卿随的伤养了半月余,才勉强恢复些精气神。
这日,连芮照旧将药放在卿随面前,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卿随嗜甜,不喜苦。
喝了半月的药汤,仍旧对那乌漆嘛黑的汤汁极为抗拒。
但每次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睛时,卿随半个不字都说不出。
“蕊莲姑娘,不知这药还要喝多久。”
卿随乖顺的将药一饮而尽,弯着唇角看向连芮。
他觉得再喝下去他就要失去味觉了。
连芮淡淡瞥了他一眼,道:“这是这副药最后一碗。”
她的名字在都城算不上人尽皆知,但听过的人亦不少,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且她根本就没信过这人,所以在他问及姓名时,她答了蕊莲。
卿随松了口气。
还好,再喝下去他整个人都成苦的了。
“之后的药方药童会送来,你如今伤口已结痂,不影响日常行走,熬药的事便自己动手。”
卿随刚松的气又提了上去。
他盯着连芮:“还要喝?”
连芮淡淡道:“还有三副药。”
卿随:“……”
“能……不喝吗。”
连芮皱眉。
“伤口会发炎。”
卿随深吸一口气。
所以他不仅还要喝,且还得自己熬?
“我……”
“我知道你不是书生,你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养伤,这三副药喝完,你便离开。”
连芮冷声打断他的话。
卿随一愣:“你,为什么知道我不是书生。”
连芮看了眼他的手:“你手心的茧,是常年练武所致。”
为了给殿下去除手心的茧,她试过不少的膏药,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
卿随看了眼掌心,皱眉:“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明明藏的极好。
连芮低头,片刻后才道:“你昏迷时,我发现的。”
卿随换了个姿势,眯起眼时不复之前的乖顺无害,多了一丝不羁。
昏迷时,那么早就发现了,她为什么不拆穿他。
不对。
他昏迷时,她发现的?
卿随一怔,他有些模糊的印象,那夜他高烧不退,她给他擦过……
想到这里,卿随唇角轻弯。
他受过这么多次伤,这一次,最值得。
连芮见他眼中带
笑,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脸色愈发冷淡。
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下道:“庄子里的人都是寻常百姓,无武力傍身,你尽快离开,别牵连他们。”
卿随眼中兴味尽散。
抿着唇嗯了声。
他的确不该久留。
那些人迟早会找到他。
毕竟杀手榜第一的位置,很诱人。
……
连芮回房后,便拿了闲置已久的针线来做。
他身份虽然有异,但应当不是皇帝的人。
且他的口音不像是近乡人,多半是偏远边关来的。
若只是简单的被人追杀,留他治伤倒也无妨,但若因此给庄子里招惹了什么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连芮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让他赶紧离开。
正思索间,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异味。
连芮皱眉,放下针线活出了门。
卿随作为杀手,风餐露宿是很习惯,但熬药这种事,他不擅长。
以往受伤要么是忍着,要么是直接劫持一个医师给他诊治,治好了才放人离开。
所以,他从未熬过药。
等到有怪味传出来时,他就知道,熬坏了。
连芮到厨房时,便看着卿随在药罐前手忙脚乱。
她微微皱眉,他不会熬药为什么不说。
“啊。”
一声轻呼传来,卿随捂着手指头痛的龇牙列齿。
连芮快步走过去,将他拽到一旁的水池,把那只被烫过的手摁在冷水里。
“不会熬药为什么不说。”
卿随此时完全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他只觉得手背上那只手柔软极了。
连芮见他盯着她的手瞧,才意识到两人过于亲近,快速收回手淡淡道:“自己泡着。”
卿随惋惜的看了眼离开的手,点头:“嗯。”
要是能这么握着,他再烫几次也无妨。
连芮重新捡了药,又将原本的药渣倒掉,换了清水。
动作连贯,行云流水。
好似做了千万遍。
卿随看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手细,腰细,脖子也细。
啧啧啧,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
虽然,他好像也没见过几个女人。
“砰!”
药碗重重撂在桌子上,吓得卿随一怔。
“再看,就自己熬!”
连芮一向从容,但却实在无法忽视这人太
过放肆的眼神。
卿随连忙弯了唇:“不看不看,我不看了。”
说不看,人却凑过来了。
“你教我熬药呗,不然每次麻烦你,我过意不去。”
连芮看着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