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晚以疲乏为由禀退了丫头。
门刚刚关上,她便身子一软跌在地上,赵意晚捂着心口苦涩一笑,幸亏这地上的毯子软和摔不疼。
苏栢的医术是她逼他学的,但他兴致不高总爱与她插科打诨,医师精心教了好几年还比不上自学成才的贺清风。
至少贺清风还能摸出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这次的剧痛比以往来的更快,也更猛烈,从发作到寝殿才几十步的距离她便差点没有忍住。
赵意晚看了眼床榻,近在咫尺她却再没了挪动半步的力气。
熟悉的晕眩如约而至,赵意晚失去意识前又在心中感谢了一遍苏栢,幸好没给她的金屋铺上冰凉地砖。
_
赵意晚再次醒来时已过黄昏。
浑身的酸疼让她忍不住蹙眉,脑袋也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半晌才总算想起眼下的处境。
她被小她一岁的苏栢金屋藏娇了。
赵意晚下意识偏头朝门外看去,能隐约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轻轻一叹,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桌旁轻轻推了推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心里默念:一,二……
“晚姐姐醒了?”
苏栢径直推开门进来,欢快道。
苏栢对赵意晚的习性了若指掌,比如睡觉时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他以往不论有多急的事,都会乖乖立在门口侯着。
只要听到里头有了动静,他必是第一个跑进去的。
赵意晚淡淡瞥他一眼。
这人闯她的寝殿都闯出习惯了,她都懒得再去跟他计较。
苏栢拉了凳子坐在赵意晚旁边,很是乖巧的道:“晚姐姐以往没这么嗜睡。”
赵意晚漫不经心道:“以往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苏栢抿着唇低下头不吭声。
赵意晚不用看都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温淡道:“如今你不必再做此等姿态,我不会心软,你也不再需要我回护纵容。”
苏栢急切的握住赵意晚的手:“晚姐姐,我需要,一直都需要。”
“如果我还有武功,你的手已经断了许多次了。”赵意晚凉凉的道。
苏栢眼神暗了暗,却将手握的更紧了:“晚姐姐以往最爱拉我的手。
”
“苏栢!”赵意晚睁开眼,眸子里再无半分柔和:“今昔不同往日,你既已做了选择何需我来点破。”
“你叛我,我姑且不问缘由,只问你一句,你是从何时生的此意。”
苏栢身子一僵,半晌无话。
“朝夕相伴六年,只这一个问题你竟也不愿答。”赵意晚讽刺一笑,强行将手从苏栢手心抽出,泛起一阵青红。
眼看那只手即将脱离自己手心,苏栢忙顷身双手覆在赵意晚双手上:“从一开始。”
气氛瞬间安静。
苏栢小心翼翼盯着赵意晚,却没再多一句解释。
过了好半晌,赵意晚才轻笑出声。
“好,好一个从一开始。”
听着赵意晚毫无感情的笑声,苏栢没来由的开始发慌:“对……”
“苏栢!”赵意晚偏头盯着苏栢:“既然是从一开始,你倒不必跟我道歉。”
“毕竟你一直衷心的主子不是我,便谈不上背叛。”
“我一直在想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是三年前不让你下场,还是这六年里让你在公主府受了什么委屈。”
“然都不是,不是就好,这样我只能怪自己当初瞎了眼,不必自我否定。”
赵意晚清冷的目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戳进苏栢的心口,疼得窒息,也让他原本的自信缓缓化成碎片。
这一刻,苏栢突然很好怕,怕再也无法得到原谅。
他有许多理由可以解释,可到了嘴边却发现每个理由都是苍白无力,最后只能道:
“晚姐姐,那天就算你不越狱,我也不会让你上断头台。”
赵意晚盯着苏栢看了许久才失望的移开目光,他明知道她要的不是这句话,他明知道她要的是他的解释。
哪怕只言片语。
可他一个字也不肯说。
“你捏疼我了。”
赵意晚淡淡道。
苏栢一慌,忙松了手。
“对不起晚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赵意晚叹口气。
“你大费周章将我藏在此处,应当不是想将我饿死吧。”
不说便不说。
事已至此,她除了一些不甘心,倒也无其他执念了。
苏栢一怔,反应过来后忙道:“晚姐姐,晚膳已经备好了。”
又冲外头喊道:
“来人。”
丫头鱼贯而入
,伺候赵意晚梳洗。
衣裳是最上等的锦缎,首饰亦如此。
然在赵意晚眼里,还是差了些。
毕竟她之前用的不是御赐便是进贡。
赵意晚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既然是金屋藏娇,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长公主一顿东挑西捡,不论是什么都能找出瑕疵,看的丫头瞠目结舌。
苏府是赵意晚入狱后赐下来的,府里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