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瓦之上,景长嘉回过头。
这个圆形的玻璃通道设计得并不很宽,两个男孩子并肩行走还好,三人就有些挤了。
杨恒寸步不离的跟在景长嘉身边,高远和李和就缀在背后一步之遥的位置。
提问的是高远。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大,景长嘉想了想,才笑着说:“如果这是个海底隧道的话,回答起来倒是比较简单。先做好管子,再把它丢进去,那就成啦。”
李和积极道:“埋管法,我知道!”
“对啦。”景长嘉点头赞赏,“不过我们不是海底隧道,所以通常情况下,它是用亚克力玻璃板拼的。”
“像这种空间限制区域内的大体积拱形亚克力玻璃,建造难度非常的大。”
景长嘉一边讲解着建造方法,一边带着三个小孩往里走。
明瓦下工部的几l位大臣满脸的不可置信。
听云中郡王这个意思,他们并非在海底。这倒也说得通,神仙在天上,鲛人在海里。他们需要鲛人取乐,当然无需去往海底的鲛宫。
但为什么,他们听着云中郡王的话,好像这条隧道,是人造的?!这种神迹一般的伟大建筑,是人可以创造的吗……
工部的官员们交换了几l个眼神,已经有人忍不住掏出随身的小炭笔小木板,开始记录起来。
有其他六部官员看见这个模样,眉头一皱就要启禀。转头一看,却见他们陛下正死死盯着天上明瓦,一身寒气肆意。就连王公公都比往日里离他更远了一步。
那官员心中打了个突,登时决定继续看着明瓦,就当什么也没发现好了。
杨以恒不是没有看见朝下这些官员的小动作。可他不在乎。
他的亲哥哥有了另外的弟弟,他也不在乎。
他的哥哥是个心软的。当年在北疆,后来回京中,救的、施恩过的人,都不知凡几l。幼失怙恃追着他喊嘉哥的人,都能在长公主府里组建一班公主卫。
就连那周贯容,也曾追在他身后,满口嘉哥未曾断过。
他不在乎!
反正哥哥的亲弟弟只有他,哥哥也只会在他身边……
只有他才能喊哥哥!
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并肩同行!
可现在跟在嘉哥身边的那个人,是个什么东西?!
他凭什么可以和他的哥哥并肩而立,凭什么能护在他的哥哥身边。哥哥凭什么……拿待他的态度,对待那个连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人?!
三个随从,其他两个根本无关紧要。
可那个寸步不离跟着他哥哥的人,凭什么能拥有哥哥待他的态度?!
那些连哥哥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小动作,那些本能一般的护持与纵容……
更甚至……
杨以恒咬紧了牙关,浑身热汗与冷汗并涌,心中的惊惧与愤怒一波接一波的撕扯着他的心脏。
更甚至那个人,连
身形都与他相似。
哥哥,你发现了吗?你贯来心细如发,你定然发现了吧?
你便当真要这般对我么?
我伤了你的心,你便要找一个身形肖似我的人放在身边,日日恶心我么?
杨以恒呼吸愈发急促,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扎入被御笔刺破的伤口。鲜红的血如小溪一般流淌,火辣辣的疼痛从手掌一路蔓延到心口上。
可这依然让他无法冷静。
胸口气血几l度翻涌,杨以恒喉头滚动,将不断涌上来的腥甜血气往下压。
可那深海的甬道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跟在云中郡王身边的小子,脆生生地喊了句:“哥,有台阶,你小心点。”
不称嘉哥?
为何不称嘉哥?!
“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杨以恒浑身一震,一口黑红吐出,身形软倒下去时,一双猩红的眼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天上明亮的明瓦。
“陛下!”
王公公扑了上去。
“陛下!”
“——传太医!传太医!”
大殿外顿时乱成一片。
等太医喂了杨以恒清心祛火的药,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群臣都已被屏退,偌大的勤政殿内,唯有一个王公公在替那少年天子焦急。
太医拉着王公公到了偏僻角落,轻声问:“今日可又有何事令陛下这般动怒?陛下短短时日便数度急火攻心,若不能平心静气,长此以往对心经有大碍啊。公公得劝着些陛下啊。”
王公公只能说:“此事我知晓,你用药中正平和些,莫要伤了陛下。”
“唉。”
他不肯说是因何而起,太医只能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望陛下日后,少些急怒罢。”
系铃人?
王公公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天上已经安静下来的明瓦,只这一眼,整个人都有些发僵。
早先杨以恒问他看见了吗。
他当然看见了,甚至比杨以恒自己都更早发现。
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