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凶手在附近？
冰冷空气里两人呼吸可闻。
“你的炼阵可靠吗？”
“当然可……你是说外面的炼阵？”13号跳起来。毒气熔炼的锁链，假如被凶手斩断，能倒灌进来。他俩是外来者，不熟悉雪谷的防御装置，“糟了，快跑。”
“来不及了。”
艾尔海森从系统行李包掏防毒装置，想先应个急。
“我炼出的不一定是毒气，可能会爆炸。”
“……你真行。”
应该快跑。
艾尔海森就想看一眼雪下有没有东西，也好死心。
13号见状，甩出链子剑，在雪上飞速划出一个阵法，以炉灰为引。炉灰燎过阵法，只见阵法内，覆雪一瞬蒸发。顷刻，地面原貌裸露：普通的山谷地貌、褐色土地、小石子、地面有落、残草、还有十几颗鹅卵石零散落——没见任何笔记或资料。
不对。
鹅卵石跟环境格格不入。
艾尔海森捡起一颗，想看看端倪。触碰一瞬，鹅卵石变成木板，上边画着什么，从线条看很像阵法。原来，13号的消雪术不止消了雪，也消除了施加在鹅卵石的伪装法术。
不愧是骗骗花，不止伪装自己还能伪装物品。
再捡别的鹅卵石。
全部变成木板。
骗骗花费劲隐藏的东西，一定很重要。没时间细看，艾尔海森打开系统背包，抓起木板就往里扔。忽然，手碰到一块石头，方方正正手感却有点软，顾不上了，一起扔包里。
这一耽搁就是一两分钟。
一股空气凭空而来。
轰——
要炸了——
13号一下子扑过来，将艾尔海森护在身下，同时捏出炼金术护体。却不是意想中爆炸，轰之后，是簌簌声，两人抬起头：“……”漫天洋洋洒洒的是碎礼花，落得一头一肩都是。
以为是毒气。
其实是化作气体的礼花。
真好，就不该寄望于13号的随机炼金术，想必，以为将计就计的凶手也蒙了。
艾尔海森噗嗤笑了。
13号爬起来，窘迫地耳廓红：“咳咳我们要进来，我当然不可能往里边灌毒气啦。”
这雪谷不能久呆，得回废墟整理一下。
不然叫人瓮中捉鳖了。
“我们不去追凶手吗？”13号不甘心。
“不，他在设圈套。”
恨不能马上报仇雪恨，却被对方溜得团团转。
艾尔海森被雪一寒，冷静了许多：“咱们掉进陷阱了，越挣扎越被算计。先回去看看这些木板有没有什么用处。”
13号嘟囔：“我一天都等不了。他不敢出来跟我打，肯定是怕我。”
未必，可能是小心谨慎。这几天，艾尔海森观察到，13号的综合实力不行，但有一种抽风美——时不时爆一下，压力越大爆发越大。不一定干得死别人，但别人也别想占便宜。
两人一路上再没有遇到意外。
回到废墟，放松下来。
有风之极壁，很安全。艾尔海森掏完木板，才发现穿着大衣，里边都湿透了，脱下来。
13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的衣服原来是浅绿色啊。”
“你看到的是什么？”
“血的颜色。”
13号眼里的颜色是紊乱的，两只白鸭子能看出一只红一只绿。唯独血，代表死亡的血，在13号的眼里从没变过颜色。
“你以为我穿一身血？”
“我又不傻，人怎么可能穿血。我以为你杀了人，带一身血跑来的。就想着，杀人犯肯定会选我，没想到你选了9号。我特别生气，我哪里不如那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9号！然后，不知怎么的，意念就幻化出了匕首。”
匕首是用意念炼出的？
难怪别人都没有。
“对啊，我们不允许携带任何东西，为了避免在炼金房斗殴。知道吗，强者才能意念炼金，我也就那一次成功。”13号抛起匕首，很得意，“不管怎么样，杀了9号就是我赢。”
至今13号的善恶观都混沌。
他不出手，仅仅因为艾尔海森不让他出手，才能跟7号和平相处度过这些日子。但是，人造人也被赋予人的情绪，朝夕相处中，他与7号和史莱姆生出了类似友谊的情感，所以看见他们被杀死会愤怒。
这种情感并不矛盾。
13号会愤怒，但也会毫不犹豫地击杀同类。
艾尔海森琢磨，假如任务是炼出一个纯洁且美好的阿贝多，那自己已经死了，多想无益专注当下吧：“13号，现在剩下的都是会算计的。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先冷静下来想一想。”
13号嘟囔：“我知道，你都说我多少回了。”
艾尔海森从井里打上水。
洗个澡。
以往此时，7号会用炼金术帮忙加热，不远处残塔上的史莱姆的翅膀会发出蒲扇的声音。而今，很安静，只有风穿过残塔隙缝的轻啸。只希望，史莱姆顺利地在现实中醒来吧。
艾尔海森将凉水浇到身上。
13号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