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侯夫人王淑慧是远嫁,且她又是当家主母,过年自然是走不开的。而程枝意的父亲于两年前因罪被抄家流放,最后死于流放的路上,程枝意其他的亲眷也皆已亡故,所以她无娘家可回。
是以正月初二这日,只有沈知韫携着贺令昭去沈家拜年。
这次贺令昭没再像之前那样,一上马车就倒头大睡。今天的贺令昭像是终于被放出来的脱缰野马,一路上他整个人非常亢奋,看见什么都要买。
甚至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经过他们马车旁时,贺令昭还拔了两根糖葫芦。
沈知韫:“……”
“哎,你……”买糖葫芦的小贩察觉到了,他猛地转头正要理论时,马车里的人却递了颗金珠出来。
小贩又是高兴,又是惶恐:“贵人,小老儿这是小本生意,实在是找不开……”
“小爷今儿心情好,不用找了。”
“哎,谢谢贵人,谢谢贵人。”头发花白的老者,捧着金珠不住的朝马车作揖。
马车辚辚朝前行驶,贺令昭将糖葫芦递给沈知韫。
沈知韫摇头拒绝了。
“不吃帮我拿着总可以吧。”贺令昭不由分说将糖葫芦塞到沈知韫手上。
沈知韫看着手上的两串葫芦:“你不吃吗?”
“我不喜欢吃糖葫芦。”
“不吃你为什么要买?!”
“这糖葫芦长得好看。”
沈知韫:“……”
合着你买糖葫芦是来看的?!
而且不光是糖葫芦,他们中间的小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一堆小山似的小玩意儿。这一路上,贺令昭跟个散财童子似的,看见什么都要买。
沈知韫提醒道:“我们今天是回去拜年的。”他弄一堆鸡零狗碎的小玩意儿算什么事。
贺令昭这才意犹未尽哦了声:“好久没出来了,我就是想重新感受一下花银子的快乐。”
说话间,贺令昭的目光突然直勾勾盯着外面。
沈知韫顺着贺令昭的视线看过去,差点被气了个仰倒。
对面是一家赌坊,虽然今天才初二,但赌坊门前人来人往的,看着光顾的人还不少。
沈知韫眼皮一跳,威胁道:“你今天要是敢下去赌钱,我立刻让人通知定北侯。”
贺令昭就是单纯的过过眼瘾而已。毕竟他还是能拎得清的,他要是这个时候去赌坊赌钱,那无异于同时打了侯府和沈家的脸,到时候他爹估计真的会打断他的腿。
但贺令昭不满沈知韫话里的生疏,他放下帘子,转头看向沈知韫:“定北侯?那我等会儿见了你叔父,也叫他沈博士好不好?”
沈知韫只得改了称呼,贺令昭这才满意的靠回车壁上。
很快,马车就到了沈家。
除了定北侯府准备的拜年礼之外,贺令昭还把路上买的东西也拿下来了。
沈知韫压低声音道:“你把这些东西拿下来做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这些东西我是给青诵和青拓买的,现在不给他们拿下来,什么时候拿下来?”说完,贺令昭将手中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递给沈知韫的两位堂弟。
沈青拓年纪还小,贺令昭给他便拿了,末了还道:“谢谢姐夫。”
贺令昭又笑眯眯的看向沈青诵。
沈青诵不满道:“我都十五了。”言下之意,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十五就不能吃糖葫芦了么?”贺令昭反问。
徐元桢见状,便道:“既然是你姐夫特意买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沈青诵这才一脸不情愿收下。而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沈青诵偷偷咬了一口,顿时被酸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在府里拘的时间太长了,这次的贺令昭比上次健谈了许多。
只是他健谈的对象不是沈怀章,而是沈怀章十岁的三儿子。
沈怀章:“……”
沈知韫看不下去了,她偷偷将贺令昭拉过来:“你多大了啊!竟然还跟青拓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贺令昭在教沈青拓捕麻雀。
贺令昭闻言,双手一摊,满脸无奈道:“我倒是想跟沈青诵玩儿,但人家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知韫:“……”
贺令昭调侃道:“嗳,沈知韫,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堂兄来着。他是不是也很古板?”
沈知韫的眼神一瞬变得凌厉起来。
沈知韫脾气一向很好,但前提是不能对她亲人无礼。贺令昭见状,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徐元桢远远看见这一幕,这才彻底安心。
上次沈知韫回门时,虽然说她在侯府一切都好,贺令昭对她也很好。但当时他们刚成婚,徐元桢怕只是一时的假象。
如今见沈知韫一个眼神,贺令昭就乖乖投降的模样,徐元桢这才安心。
而且经过这两次的接触之后,徐元桢对贺令昭隐隐已经有些改观了:虽然外面都说贺令昭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但这个纨绔在他们面前,却是恭敬有礼,言谈举止挑不出半分错。而且她打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