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曜偶尔会想,要是当初他没有被慕白搭话的话,未来是不是会不一样。
某天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没有慕白,没有出现过那个漂亮得仿若月光的少年。
梦里的前一部分是真实的,比如他在十五岁那年离开了父皇母后,抛弃了尘世的身份,独自踏上了遥远孤独的修仙路。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从他出生那年引来的仙人就已经告诉了父皇他的命运:此子注定不凡,与仙有缘。
定天宗的入门测试还算有有点意思,不过不是什么会难倒他的问题,虽然花了点功夫,但是他依旧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
获得了第二名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脸上想要搭话的表情都抑制不住。但是他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成功让那家伙退却了。
哼,不过如此。梦里的他有点不屑又有点微妙的失望。
在打发走那些恭维奉承的人之后,他看着平静的湖面和上面覆盖的冰层,扫了一圈周围那些普普通通的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个时候,应该有谁出现,然后和他说话的......?是谁呢?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让祁景曜晃神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他被和光尊者收入门下的时候。
其实那时的他一直崇拜的是剑锋当时的峰主,而不是身为峰主师父的和光尊者。但因为他出众的天赋和偏向独傲的性格,和光尊者对他伸出了手。
那只常年持剑的手轻轻为他拂去飘落的雪花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很好。和光尊者......是个很好的人。
“.......至于侍从和杂役的人选,由我帮你挑,还是你自己去选?”带着他到达了剑锋的居所,和光尊者认真地一一交代着随后需要处理的事情,却发现新收的弟子一副神游飞天的模样,“景曜,你在听吗?”
“啊是!抱歉师尊,弟子刚刚走神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侍从这个词莫名陷入恍惚的男孩紧张起来,对着师尊道歉。
“无事。杂役和随从,你要自己选择还是我帮你处理?”和光尊者的脾气还不错,至少对着自己的弟子时是如此,没有生气,只是又问了一遍。
“我......”想自己选。祁景曜张口就想要这么说,却又暗自反问,他哪里来的人选?
奇怪,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个很合适的人作为他的侍从呢?明明谁都不认识。
“......任凭师尊处理。”最后,男孩这么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和大家一起上基础课的时候,有时会不受控制地望向自己的身后,好像哪里有个人在等着他似的。空空如也的院子里被他种了一株春天会开满白花的树,树下放置了一个石桌和两个石凳。
在放凳子的时候,祁景曜忽然想到,为什么他要下意识在独居的院子里放两个凳子呢?
说不定哪天师尊会来。他给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会开花的树的?
他想不起来。
说不定有人很适合这样的花。模模糊糊地,他得出了结论。
后来的日子平静地仿佛翻不出水花的湖面,偶尔有石子掉落,却顶多是泛出一层浅浅的波澜,很快平息下来。
陆玉韵还是和入门测试时一样,像是怀着某种信念,总是想要和他搭话,被拒绝了一次次也从不妥协,反而越战越勇,连他的喜好都研究上了。
“给,你喜欢这个对吗?为了找到这些,我也费了不少工夫呢!”笑容明艳的少年强硬地塞给他一大包东西,精致的脸上露出有点任性的表情,“你要是不收,我就全扔了。”
皱着眉拿着东西,祁景曜想说不需要,却无意中瞥到了包裹打开的一角,里面露出来的东西是......仙果,各式各样的仙果,连凡人也能吃的程度。
说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对很多修仙界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唯独每次看见这样的仙果会不自觉买下来。不过他总是买了不吃,把它们都堆在某一处,好像等着什么人来吃掉一样。
但,直到最后它们腐烂,也没有人来吃。
看到面前眉目凌厉的少年沉默着,陆玉韵就当做他已经收下这些了,也怕他再拒绝,连忙挥挥手道别:“那就这样,我走了,再见!”
.......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祁景曜抱着那堆果子,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把它们放在之前自己买的那堆旁边。
盯了一会那堆果子总觉得不爽,
又把陆玉韵给的那些塞到角落。这才觉得舒了口气。
他果然还是讨厌陆玉韵,连他送的果子都看不顺眼。
但是他看不顺眼的陆玉韵却在某次和他一起前往小秘境的时候,遇见了身份不明的家伙,被印上了奇怪的咒文,人也昏迷不醒,被带队的师长抬着回去了。
本来这件事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只是一看到陆玉韵手上那个黑红色的纹路,他就控制不住地咬牙切齿,顿时想要把那个下咒文的人给碎尸万段不可。
因为他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恨,他的行为模式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