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界意识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杨曾经困惑过一段时间,到底它想让自己看见的是什么样的爱。
在见过阿娜丝塔西夏之后,他得到了答案。
是自私之爱。
众生在阿娜丝塔西夏的眼里、在光明神眼里、在黑暗神眼里,不过是为了夺取爱的工具。哪些信仰他们、把他们视为前进道路和路标的人到底会死在何处、为何而死,他们从未在意过。只有心上人的一举一动能让他们侧目,剩下的人类与草木、蝼蚁并无区别。
白杨并不明白为什么阿娜丝塔西夏不满足于一人的爱,还去勾搭了另一位神明,甚至当他出现的时候试图攻略他。也许她天生就是个缺爱的人,喜欢获得许多人的喜爱才能感受到自己的价值;也许她仅仅是喜欢享受别人争夺她讨她欢心的过程;也许她是无辜的,只是因为她的出色因为她的温柔,才让她同时被两个优秀的人喜欢上。
但无论如何,她的爱掀起了这场战争。
两位神明为了争夺她,让无数的人死去。光明教会的人为了获得胜利,蛊惑了大量对教会憧憬的人进入,让他们怀抱无望的希望死在战场上。黑暗教会的人为了胜利,诱拐了那些穷苦的、无依无靠的人,让他们成为祭品,死在鲜血淋漓的祭坛上,连遗体都不会轻易被发现。
也许这一切都是这个世界的人本来就该经历的命运,也许这就是世界原本的轨迹。在神明还存在、信仰还真实的时代,人们注定要遭受来自教会的压迫与奴役,这是由社会阶级所决定的,也是由力量所决定的。
反抗神明的人连存在于这样的世界都显得太过突出,所有人都只是默认了光明教会的超然地位,向往着神赐之力、崇拜着神术与神明。那些富丽堂皇的教会建筑只令此刻的人民自豪,却从未有人质疑为何只有他们获得那样的优待。
等到神明力量衰退、神迹不再出现于眼前,这片大陆上的人说不定才会开始怀疑神明的必要与教会的意义。这会是一个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到达的历史阶段。
现在的人们并不会轻易对神明提出那样的质疑,所以在他们看来,想要弑神
的白杨,可能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破坏者,是不可饶恕的罪徒。
白杨思考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干涉这个世界的自然发展,到底要不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会不会造成更多的人伤亡,会不会让文明体系都出现崩塌。这里可不是游戏世界,他做出的选择,造成的死亡,不是像游戏一样能轻轻松松复活或者改动的。
在犹豫的间隙,他想起了无辜少女倒下的惨痛战场、带着腥气与泥土的空气、被痛苦染红的大地,想起那些加入光明教会、黑暗教会的人疯狂着、呐喊着冲向敌对者。
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现在这样是错误的,为了一己私利发动战争的神明,不存在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世界此刻需要的不是带领人民变革的英雄,而是毁灭信仰的恶魔。
如果杀死神明需要承担罪孽,那就由他承担。】
这么想着,还隐藏在黑袍下的银发魔族笑着对同伴说出了那个提议:“来弑神吧。”
.........
想要杀死神明,第一步,需要获得足以杀死的力量。
在麦克彻底对光明教会死心,被西恩顺利送回家之后,白杨他们在一处光明教会察觉不到的森林里找了块草地,就开始讨论具体的计划。
“所以,你要怎么做呢?艾利诺。”浅咖色头发的青年坐在地上,拽着一根长得有点像狗尾巴草的植物把玩,“你总不会现在说,要让大家一起想吧?”
“当然不会。”还保持着魔族状态的银发少年顿了顿,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神明为什么会诞生吗?”
“信仰。”脑子转得挺快的深蓝色头发的青年很快回答,“但是你不会是想说,要让这片大陆的人全部失去对神明的信仰,然后让神明消失的计划?如果是这样愚蠢的东西,你也就不必说出来污染我的耳朵了。”
实在没忍住的白杨顺手飞了一道风刃擦过西恩的头顶,切下几缕发丝,收获一个差点英年早秃的西恩版惊恐表情,这才语气平淡地棒读:“哎呀,刚刚手滑了一下,不好意思,西恩。”
无视了深蓝色发青年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和旁边偷笑的安迪,银发魔族解释了自己的想法:“我当然不会那么天真地觉得现在是个让
信仰崩塌的好时机,但是信仰不仅可以用来毁灭神明,也可以成就神明。”
“艾利诺,你不会是......”听懂了这话的浅咖色发青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对,我要‘成神’。”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掌心,白杨语气坚定地接住了话,“凭现在的我,或者说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杀死神明,因为我们力量不够。但是如果同样是神明,如果能和他们站在同一高度,那么我们还有一丝机会。”
“这么疯狂的计划,你就没想过失败的可能性吗?”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计划,西恩的语气似乎是担忧的考虑,听起来却像是嘲讽,“假如你失败了,说不定就真的回不去了,还是说你那愚笨......咳,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