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觉得是出了蹊跷,穆时也还是抱着求证的态度,给天机阁阁主写了一封信,信中附上了云临正确的八字。
穆时将信纸折起,在背面绘上了自己的灵印,向着高处一掷。书信化作一缕晚风,疾飞而去,它会在几个时辰之后,穿过天机阁的禁制,抵达祝恒手中。
景玉留在主屋里,观察云临的状况。云氏夫妇不愿离开,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仍然想要陪在女儿身边。
穆时嫌下面吵,唤出了一叶舟,悬停在云临的院子的正上方。她姿态随意地坐在小舟里,一手支着脸颊,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问题。
“穆仙君。”
穆时向下看,贺兰遥正站在屋顶上。
他不好在夜晚随意进出一个尚未婚配的姑娘的房间,又被这奇病勾着心绪,实在是睡不着,就爬上来找穆时了。
穆时朝贺兰遥伸出手:
“你要上船吗?”
贺兰遥抓住她的手,随即感觉到,一道灵力托着他的身体,将他送上了一叶舟。
“真没想到,云小姐这场病,竟会发展到要相求于天机阁。”
贺兰遥在穆时身边坐下。
“穆仙君怎么会想到求助于天机阁?你看起来不像是会信命的人。”
一个不肯耐心去等待剑冢开放,意图靠钻空子提前进入剑冢的剑修,怎么看都是个不会安分等待命运运转的人。
“我的确不愿信命,我师父也不信,师祖……我未见过她,但她应该也不怎么信。我们问剑峰世世代代,没有一个剑修愿意屈从于命运,坚信命不是天给的,而是手中的剑挣来的。”
穆时抬起头,看着清冷夜空,
“但命运和天机阁的批命书实在是邪门,叫人不得不信。”
年轻的剑修既有不爽,也有无奈,一副不肯相信但被批命书狠狠教育过的样子。
穆时在云府上空坐了没多久,就回东厢房了。被放下去的贺兰遥也回了他的住处休息,他明日还要继续义诊,要保持好的状态才行。
天将亮时,云杨氏实在抵不住疲累,回自己的院子歇了。没过多久,老管家将云风也劝去休息了。
就在此时,穆时从东厢房里踩塌门板冲出来,直接飞上了半空,四处眺望。
在院子里烧水的秋香被吓了一跳:
“穆仙君?”
景玉听见动静,走出来看:
“师妹,你……”
穆时从高处落下来,解释自己的举动:
“刚才我感觉到有人在破坏云府的禁制。”
景玉问:“是扣着云小姐魂魄的人吗?”
“应该是。”
穆时抬头瞧了瞧残损的禁制,
“我刻意回了屋子,装作没注意,就是想着对方可能会过来破坏禁制,好趁这个机会抓住他。”
“但对方太过敏锐警惕,我才刚冲出来,他就已经逃得没影子了。”
景玉皱起了眉,问:
“这样的话,罪魁祸首岂不是很难抓?”
“也可以换个思路,罪魁祸首这样谨慎,意味着他很忌惮我。”
穆时拎起被踩塌的门板,安回原本的位置,又掏出一打符纸。
“我要修禁制了——对方这次没上套,以后大概都不会上套了,没必要让禁制继续维持这副破损的状态了。”
景玉问穆时:
“祝阁主回信了吗?”
“还没有。”
穆时抱着手臂,神情很是不快,
“我师父飞升后,半个月的时间里,我给祝恒飞了起码二十封信,他一封也没回,不然我也不至于离开宗门去找他。”
“如果今天我收不到他的回信,我就直接去天机阁把他绑架过来。”
景玉:“?”
绑架天机阁阁主,这事的严重程度不亚于给药王谷副谷主下毒,肯定要引起修真界动乱的。
穆师妹为什么总能把这种会导致严重后果的事说得轻飘飘的?这就是身为剑尊传人所具备的狂妄吗?
穆时话音刚落,一阵风从耳边吹过。她抬起手,抓住了藏在风中的飞信。
“看来不用绑人了。”
穆时耸了耸肩膀,夸赞道,
“他挺识时务的。”
不同于穆时送过去的薄薄的一张纸,回信装在信封里,且盖了天机阁的火漆章。信封沉甸甸的,很厚实。
穆时拆开信封,拿出了一本书。
景玉念出书封上的名字:
“鸳鸯集?这是什么书?写爱情的?”
“我在孟畅的私人书阁里见过这本书,记载了乐白国立国后百年内的宫闱爱情,上面有许多荒唐事……用孟畅的说法,应该是‘浪漫’,但我觉得就是荒唐。”
穆时把书递给景玉,
“其中有一则故事,本该与南州和亲的公主,与佛子坠入爱河。他们好不容易让当时的乐白国宫廷妥协,但佛子出身的法华寺,无论如何都不准许此情,于是两人双双殉情。”
景玉接过书,道:
“确实挺浪漫的呀。”
“为爱情而放弃职责,就是荒唐。”
穆时摊开手,说道,
“公主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