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馨摇了摇头, 可是她看上去比南音还紧张:“我想说就是……就是我可以跟你学认字吗?”
南音眨了眨眼睛,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让和馨如此紧张和忸怩, 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个事儿。
南音爽快地应了:“当然可以, 格格想学, 我就教。”
和馨紧紧抿着嘴, 带着感动、不可置信、激动、喜悦等种种复杂的情绪,看了南音一会儿, 突然一下子抱住她的腰:“姑姑你真好!你都这么忙了, 还愿意教我!”
被紧紧抱住的南音, 很能够感受到和馨的激动之情。这后宫里的格格要学认字, 确实是很难,主要是宫里人绝大多数都不识字,想要学都找不到老师。
而且清朝的皇家文化教育,尤其是康熙朝时,对皇子们抓得有多严格,就对格格们有多放任自流, 完全走的是两个极端。
和馨因为能有机会和南音学识字写字而激动不已, 南音却在惊讶和迷惑,和馨是如何想到要学认字的。
不过南音也没问,她知道和馨虽然年纪小小,心中藏得事情却不少,有些事和馨可能不愿意说,主动问了反而是一种冒犯。
为了教和馨识字, 南音还特地从自己获得的赏赐里,选了一套不算贵重的笔墨纸砚出来,给和馨作为礼物。作为初学者, 这样的品质够用了。
和馨也很高兴,虽然没有嘴上叫师父,但心里已经把南音当做是师父了。
祥嬷嬷却有些闹不懂:“格格,您学这麻烦事做什么?”
和馨道:“成日里没什么要紧的事,便想学一学,以后做个像南音姑姑那般有见识的人。”
“像她那样有见识?不还是要当奴婢?”祥嬷嬷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和馨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您就当我想多学些本事傍身,待以后你老了,要去养老不能陪着我了,我也能自己有法子护住自己。”
祥嬷嬷立马应激似的反驳道:“格格莫要这般说,奴婢不会去养老的,奴婢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和馨嘴角微微抽了抽,“那以后我长大了,要被送去蒙古和亲,嬷嬷你也能跟着我去吗?”
祥嬷嬷想了想那个时候和馨的年纪,再想想自己的年纪,就算是她想去,怕是太皇太后和皇帝也不会允许,毕竟多一个陪嫁的人,就是占一个名额。祥嬷嬷到时候恐怕没几年好活了,跟着过去是浪费名额。
“格格怎生想得恁远!”祥嬷嬷抱怨道。
和馨摇了摇头,她不为自己想,谁还能为她想呢?宫里最疼她的乌库妈妈,不说年纪大了,还有好几个孙子需要她操心呢,和馨可不得自己为自己多想想?
和馨学认字的事儿,并未进行得很高调。不过几个孩子总在一处玩儿,看到和馨在学认字写字,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也跟着要玩一玩,南音也不阻拦,便都备了笔墨纸砚,让他们自己写。
除了和馨,其他的孩子是坐不住的,学也学不了多少,南音也不在意。和馨是自己主动想要学,而且学习的动力很足,其他的孩子更像是玩闹,不上心也正常。
赛宝和静宜没跟着学写字,但是跟着和馨学了好几首简单的儿歌,也识得简单的几个字,和馨还安慰道:“你们莫要着急,等我学会了,以后就来教你们。”
赛宝和静宜都乖乖地点头。
不过相对于赛宝那昂扬的情绪,静宜近些天一直兴致不太高,吃饭时也不怎么积极。
南音本以为,是不是种痘让她不舒服了,结果检查了全身都没问题。问静宜自己,静宜也没说哪里不舒服,但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南音猜着,静宜是心里藏了事儿,所以才显得更沉默更无精打采了。要想到是什么事儿,须得让她自己说出来才行。
于是这日,南音特地做了一些猫爪棉花糖,将其他人支开,只留自己与静宜单独在一处:“静宜格格,我想和你玩个小游戏。”
静宜吃着软软的棉花糖,好奇地问:“什么游戏?”
“就是猜猜看,看看我能不能猜到藏在格格心里的小虫子,把它抓出来。”
“什么小虫子?”
“当然是让格格不开心的小虫子了。如果我猜错了呢,你就吃一个糖,如果我猜对了,你就给我一个糖,好不好?”南音用商量的语气问。
静宜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不是看到和馨格格学认字学写字,你觉得自己没有她学得快,所以不开心了?”
静宜吃了一个棉花糖,摇了摇头。
“那……难道是看到赛宝格格可以出去玩雪,格格你羡慕了?”
静宜又吃了一个糖,摇了摇头。
南音想了想,静宜其实是个挺不争不抢的性子,所以应该和别人比较的事无关,只和她自己关系比较大。
于是南音转变了方向,问:“这快过年了,格格担心的事和过年有关?”
静宜有些惊讶地睁了睁眼睛,然后给了南音一个棉花糖。
还真和过年有关,过年最大的事,就是康熙要办皇家家宴这件事了,难道和这个有关?
“家宴上,要见到许多从未见过的亲戚了,难道格格怕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