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夕阳余晖终是落幕,长欢殿内,沈如意心里惦着宴会的事,不管周围再怎么安静也无法继续睡去。到最后她索性喊了流香过来,两个人窝在榻上喝绿豆汤。
一开始流香还担心慕容珩会突然回来,整个人紧绷着看上去十分拘谨。
“放心,殿下去了宴会,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沈如意低着头喝汤,不经意抬眸见她如此便安抚了一句。
流香点点头,低声问道:“皇子妃,殿下身份敏感,虽说有人.皮面具,但也有风险,这样过去真的没关系?”
沈如意握着勺子的手一顿,笑了下:“殿下行事比我们考虑得要周全,你这个小丫头就不用烦恼这些了。”
“也是。”流香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笑,余光不经意瞥见一直搭在坐榻扶手上的藕色披风,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好奇道:“皇子妃,奴婢近日发现一件事。”
沈如意未有所察觉,随口“嗯”了声:“何事?”
“殿下是不是喜欢你啊?”
“咳咳咳……”沈如意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没被绿豆呛到,“你你,你说什么?”
她略显手忙脚乱地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漂亮的眸子轻轻一瞪,低声道:“你莫要胡说。”
流香赶忙从榻上起身来到她身侧,一便轻拍着背,一边“大胆”反驳:“奴婢就是这么觉着的。”
“你还这么小,你懂什么啊?”
“可奴婢从未见殿下这么担心过一个人,便是五公主都没这个待遇。”流香撇撇嘴,脑中忽然想起什么,忙道,“对了,还有昨夜里皇子妃你睡着醒不过来,殿下都急地吼出来了。”
“吼出来?”沈如意对此表示怀疑,自觉是流香带了某种滤镜往夸张了说,便也不太在意。
可流香见她这个态度急了,猛点头道:“真的,奴婢从不会向皇子妃你撒谎!”
沈如意拿着勺子在碗里来回搅动,其实她全然没有她面上表现得那么不在意不相信。只不过,她自己察觉到慕容珩的异样是一回事,旁人也注意到就是另一回事。
先前她觉得慕容珩的一些举动过于亲昵,还能自我解释是她自己过于敏感,可现在流香这个小丫头
片子都如此说了……
慕容珩这厮不会真对她有意吧?
她轻叹一声将面前的碗一把推开,心道:这要是真的,不会又走上原主的老路吧?
沈如意沉默着,却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
“皇子妃,你在想什么?”
流香见自家皇子妃毫无表情,心下有些忐忑,弯下.身问道:“您不会是生气了吧?”
沈如意闻言抬眸看着她,回了回神摇摇头:“没有,不过以后这话你可不能再说了,以防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流香一边嘀咕着,一边环视一圈周围。
沈如意失笑着抬手定住她的脑袋,道:“不是这里,而是在外面。如今殿下可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宫中处处有眼线,尤其是出了长欢殿,我们务必要谨言慎行。”
“嗯嗯,奴婢明白了。”
小丫头一如既往的乖巧,沈如意轻轻笑了下,拉过她的手:“行啦,坐下来继续喝绿豆汤,喝完,他们也该回来了。”
……
宴会进行得出乎意外的顺利,慕容姝几次想要“关心”皇后身体都被各种意外打断。而慕容玦本就同皇后关系一般,更不敢轻易开口引来皇帝注意。
此外,又因为这是给皇后设的宴,慕容连堂难得给她排面上演了一出帝后同席。也正是因此,荣贵妃也没有了近距离接触皇后的机会。
至于慕容连堂,他虽说离得最近,但这人心思完全不在“皇后”身上,偶尔交谈几句也压根没怎么将眼神落在“皇后”那儿。
慕容瑜头一次体会到自己母后的难堪,向众人提出先行离席时的表情都不用伪装便已经十分苍白难看。
慕容珩将这些消息说与沈如意听后,她意有所指地感叹:“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如今慕容玦已没有任何退路,他只能当做皇后真的已经醒来。”
沈如意盘腿坐于榻上,双手撑着两颊抵在桌面,水红色的长袖铺满半张案桌。听完慕容珩的话后,她点点下巴,开口时因着掌心托着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是啊,他现在估计在纠结皇后到底有没有察觉是他下的毒吧。”
慕容珩正从屏风后走出,抬眸便见她一副松快懒散的模样,他不动声色
地走过去,突然开口:“慕容玦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一方,明日他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了。”
沈如意听到背后的动静,才发觉这人已经换好衣衫走了出来。
因着她早就立下的规矩,这长欢殿基本不会有人随意进来,而外头又有展炎暗中看守,可以说这殿内是整个皇宫中最安全的地方。也正是因此,慕容珩在此处行动较为随意。
“明日一早我须得过去皇后那儿一趟,同慕容瑜先商量商量。”
“嗯。”慕容珩穿着月白中衣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沈如意本以为他会过来坐榻和她再聊聊,回头一看立刻愣住:“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