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宁街雨阁茶楼二楼雅间。
“冉冉之雪……”
屋内檀香幽幽,案桌边秦倾双手撑着下巴抵在桌面,嘴里默默地念出面前宣纸上的四个大字,神色……略微僵硬。
沈如意坐在一旁品着茶,面上看似淡定,可小眼神却时不时地往边上飘去。
“这个怎么样?有《落云台》这种文绉绉的味儿吗?”
没错,《冉冉之雪》是她想的第一个名,这是特意依着《落云台》这样文艺含蓄风取的。
“呃……”秦倾直起身子,捏起一旁盘子里的瓜子,“虽然看着像这么一回事,但作为一个看过这话本子内容的我来说,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更具体点的问题呢?”
沈如意其实自己也觉得不太行,但看现在戏班里各种戏本名字差不多都是这样,所谓当局者迷,她现在就有些迷茫。
秦倾眯起了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她一拍桌子道:“就这么说吧,你这话本子其实放到现在书坊里绝对是新颖那派的,我看了这么多也没见过这样。但是呢,你这名字却并不起眼,和现在那些话本子的名字大同小异。”
这么说来,沈如意算是听明白了,她微一沉思低头从衣襟里拿出另一张纸,轻咳一声道:“那你看看这个,但可不许笑话我。”
秦倾双眼放大,连连点头道:“放心,我绝对不笑。”
说完,她便立刻从沈如意手里抽出那张纸条,缓缓展开。
沈如意下意识又端起茶杯做掩饰,目光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边上这人,而后便亲眼见着秦倾从怔愣不解到捧腹大笑。
沈如意:“……”
不是绝对不笑……吗?
“咳咳咳,如意如意,你别误会!”秦倾余光瞥见沈如意一脸受伤,忙上前解释,“我这个笑绝不是嘲笑这个名字,而是实在过于满意,太合适我才笑的。”
沈如意持着怀疑态度看着她:“真的?”
“绝对!”
秦倾嘴上发誓,而后将纸条放到二人面前的桌上,指着上头墨色的大字——代嫁王妃不好惹,道:“你看,这名字不是完完全全将核心说出来了嘛,况且近来关于王侯将相的话本子越来越多,但
千篇一律的宠宠宠甜甜甜,实在没什么意思。”
说到兴起,秦倾还喝了口茶润润嗓才继续:“而你这个一听就很有冲突,我觉得这个名儿很好,话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沈如意忍不住勾唇,心想,她取的这个名字放在她那个世界里不过就是最古早狗血的风味,一抓一大把绝对不算特殊。
但是放在这里,自然过于新奇。
一开始她还担心这种名字过于直白俗气,秦倾一定不喜欢,没想到效果竟还不错。
“如意?”
一声轻唤拉回她的思绪,沈如意笑道:“可能就是反其道而行吧,再说其实这名字直白得很,就是将我这本书最重要的点提炼出来罢了。”
“也是哦。”
“那就定下这个名字吧,不管如何先去试试。”
虽然得了秦倾的肯定,但其实沈如意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她相信秦倾的直观感受,但话本说白了就是讲故事,故事这种东西每个人读后的观感是各有不同的。
在秦倾眼里的独树一帜放在其他读者眼里或许就是怪异,另类,而世上大多数人对于这种区别于大众的东西第一反应都会是排斥。
从雨阁出来,听说要去云景书坊时流香还有些不解。
“皇子妃,是要买新的话本子吗?”
沈如意顿了顿,道:“嗯,去看看新的。”
“也是,从秋猎回来还没买新话本。”
上了马车,秦倾果然悄咪咪地凑到她身边,低声道:“你这丫头还不知道呢?”
其实沈如意也是有点纠结,按理说流香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这段时间来她也能看出这丫头是真心待自己。
但有些话一开始不说,后面就找不到时机说了。
“如果今天和书坊能谈出个结果,那我再和她说吧。”
最后,沈如意这般说道。
“你要是不想说其实也不必勉强,只是你平日里一直偷偷摸摸地写总归有些麻烦的。”秦倾轻声说着。
“嗯,但如果真的能出书,我这写书的速度可就得跟上来,到时候就必须要有她帮忙了。”
沈如意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大临朝如今书籍的刻印大多以官刻和坊刻为主,虽说也有小部分私刻,但这类是
无法在公开场所流通的,沈如意想赚钱自然不得选择。
至于官刻,像她这种话本子那自是更不用想。
最后便是她们现在选择的坊刻,如今帝京中唯有云景书坊的刻印量最大,受众也几乎没什么限制,价格低廉的亦或是昂贵的,云景书坊也都有囊括。
“这不是秦姑娘嘛!可是要看看新出的话本子?”
沈如意二人才走进书坊内,最靠近门边的一个蓝衣小厮便很快注意到,开口便来了这么一句。
看来秦倾还真的是常客啊。
“阿成,我今日可不是来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