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
断崖式降温的津海着实太冷。
席延走出套房,迎面灌来阵凉风,多带的风衣派上用场,拉链拉到顶,挡住凸起的喉结,衬得棱角分明的脸庞愈是冷峻。
“滴——”
席延收好房卡,下了楼,准备吃完早餐就出发考场。
天色逐渐亮起来,考场陆续来了考生,将座位填满,有了以往的经验,席延进得稍晚,刚落座就准备发卷了。
“……?!”
但这不影响考场上的alpha和omega们反应有些大。
同为alpha,暗地里难免互相较真,而生来容易被alpha吸引的omega,更是不由自主会关注长得好看的alpha帅哥。
他们要进行的是德语TDN5级考试,词汇量要求上万,按照欧标定义是精通级,仅次于母语级的标准。
这些考到TDN5等级的基本都是老考生,有群聊共享复习资料,再者以往也经历了低等级考试,怎么就完全没见过这位alpha?!
“…………”
这怕不是人家的德语考试初体验,上来直接地狱模式,属实是颜值高成绩又好的大学霸。
考试途中。
席延握着黑色水笔,按压提笔,连写出整齐精致的德文,是堪比书法作品的笔锋字迹。
这些天跟导师忙机械工程展的比赛作品,很多天没睡好觉,但好在他平时都在坚持听Deutsche Welle电台,题目基本都会,全然不像临阵磨枪。
只是本想昨晚多看点题也没看进去,心里很乱,更多是在权衡沈思宁之于他的存在。
关于这场考试。
沈思宁曾说过他,又不是要出国留学,只是寒假要跟导师去德国参加机械比赛,考这种证书压根没有多大意义。
忽然发觉笔尖压破纸张,席延蹙眉,深吸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沈思宁给他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
而在此之前的他都选择了忽视。
两个小时后。
考试结束,席延交卷离开,往考场大门外走去,倒也不是很意外,一抬眼便瞧见人群中明显的家伙。
沈思宁穿着身卫衣和牛仔裤,正抱臂立在几辆共享单车的边上,没什么意思地踢石子玩儿。
他的气质和长相全归张扬那挂,全身上下也就眼睛偏乖,却喜欢戴着墨镜,习惯性地紧绷神情,总是耐心有限的模样。
似是嫌席延走得慢,沈思宁主动迎了上来,不顾其他考生的目光,捆住席延的小臂,把人往考场外带去:“怎么今早还不回我消息……”
席延在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薄唇紧抿,感到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疲倦。
沈思宁自顾自道:“我哥不见我就算了。”
“凭什么连你也对我爱答不理。”
“你都不知道哄哄我吗?”
恋爱到后期,沈思宁仗着席延脾气好,只顾着闷头学习,糟糕的脾气时常像这般说上来就上来。
席延冷不丁开口:“所以呢。”
嗓音冷如浸入雪水,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即便是问句,也听不出任何情绪在其中。
沈思宁顿了半晌,瞪着瞳孔望过来,像是听错了似的:“你说什么?什么所以?”
席延眺向前方:“没什么。”
沈思宁环顾周遭,被不少人打量,气焰收敛,脸色稍微好了点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席延没回答。
“……”
沈思宁稍微涨红脖颈,似是对席延的态度弄得无措,压低嗓音,“席延哥哥。”
“我心情特别不好啊。”
“你像以前那样哄我两句不就好了。”
他又是犯规地摆出撒娇那套,以往不管心没心软,席延总会低头,偏偏今天没了可能性,只礼节性问他:“午餐想吃什么?”
沈思宁当他服软,说了随便,不是很有胃口,只顾着埋怨自己的遭遇:“本来想晚上才找你的,餐厅都定好了,可我哥还是不愿见我……”
同父异母的兄长。
席延对这些心知肚明,听过沈思宁无数回埋怨,那个常年在国外的总裁哥哥,从来不正眼瞧过沈思宁。
——甚至当着后妈的面骂沈思宁是废物。
但即便如此,沈思宁怕他哥,母亲也不敢招惹他哥,私下巴不得兄弟俩和睦些,这不就催着沈思宁主动来给他哥接机。
结果大老远从南陵赶来硬是连面儿都没见着。
沈思宁那么心高气傲的少爷,这事儿搁他身上能发作半年,可对方是他哥,别说背地里骂两句,就是大气也不敢喘半分。
从考场到附近商场的餐厅。
沈思宁说了一路,跟席延走进餐厅,点了七八道菜,而后手机振动不停,比高峰期的客服还忙着回消息,整桌饭菜基本没动几口。
席延不习惯浪费,始终沉默地吃着,后来用手机扫码结账,不知是网不好还是手机卡,怎么都加载不了支付界面。
沈思宁就坐在他对面,跷二郎腿,单手懒懒地托下巴,只顾着回手机里的消息。
席延敛着眸,好不容易输入支付密码,手机弹出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