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宣府边情似乎还是风平浪静,但在风平浪静之下又似乎暗流涌动,似乎每个人都想发生点什么事情。
在京师朝堂里,为了林泰来擅杀北虏酋长的事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一方主将是礼部主客司郎中陈泰来,另一方主将则是资深九年大圆满御史王象蒙。
按道理说,王象蒙不应该跳出来的,毕竟他和林泰来有亲戚关系。
如果跳出来帮亲戚说话,很容易被人指摘徇私,在舆论上先天处于弱势。
而且如果最后林泰来被判有罪,那王象蒙就等于是坐实了“徇私”,连自己都保不住。
所以说在政治上,直接跳出来帮亲戚辩解,那就真相当于赌上政治生涯的背水一战,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但王象蒙这次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出来,火力甚至还十分凶猛,似乎是想表达某种决心。
在王九年大圆满御史的“决死”反击下,气氛立刻被挑动起来,你死我活的尖锐对立情绪已然形成。
其实在很多事不关己的朝臣眼里,杀个外族酋长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就算处罚也是“罚酒三杯”。
结果经过王象蒙这样玩命吵闹,搞成了不死不休的极端局面,小事也成了大事。
最重要的是,内阁迟迟没有表态,也没有拿出决议,变相纵容了这波流量炒作。
这日王象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今天又是大放嘴炮的一天。
在吃完饭的时候,王象蒙忍不住对二大伯王司徒叹道:“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啊。”
王司徒说:“听象乾说,上次林九元发动兵变,虽然兵变成功了,但在朝堂钓鱼却没有成功,为此不太开心。
这次林九元大概又来钓鱼,等于是林九元给我们王家的考验,我们王家必须要配合好林九元。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九元感到,我们王家一点政治默契都没有。”
王象蒙再次长叹道:“道理我都懂,我也愿意冲上去,但是天天这样确实挺煎熬的。”
和一群清流势力言官吵架的滋味,谁吵谁知道。
王司徒的智谋和斗争水平虽然不算最顶尖,但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不然也坐不上户部尚书这把金交椅。
他当即点了点头说:“现在热度已经炒起来了,再继续吵下去没有更多意义,也该推动实际进度了。”
与此同时,参与了这次斗争的十来个清流势力官员,半夜在礼部主客司郎中陈泰来家里开小会。
“朝堂热议已经形成,成为焦点事件后,足够确保林某不可能被轻罚。
但再这样瞎吵,已经没有实质用处了,应该立刻进行下一步动作。”
陈泰来这些观点,和王司徒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在场没人吭声,陈泰来只能继续说:“下一步就该请朝廷派人,前往宣府押解林泰来回京。无论林泰来有罪无罪,先回京受审再说!”
但是在场的人里,还是没有人吭声,好像只有陈泰来陈郎中自说自话。
陈郎中终于按捺不住了,有点生气的说:“难道你们就没有人有愿意承担这個差事么?”
其他人谁都不傻,在朝堂开嘴炮喷喷林某就算了,但要亲自去边镇“请”林某回京,这危险程度是不是有点过于大了?
不会有人以为,林某是个人畜无害小白兔或者忠义无双宋公明,看到朝廷命令便自动束手就擒,老老实实的回京听审吧?
关键是,林某不是已经被朝廷定罪的人,很多针对重刑犯的措施不好上。
在那个情景下,林某最起码会动手打人吧?挨打的肯定就是负责“请”林某回京的官员啊!
这种挨打概率超过八成的差事,必须让别人去啊!
礼部主客司郎中陈泰来再生气也没用,指使不动这些官职清贵的同道。
他不禁哀叹自己官位不高、威望不足,或者不姓林!
和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
只能明天再想办法了,托几个大佬出面,找个替死鬼安排任务,总不能让自己这个主客司郎中亲自去挨打吧?
到了第二天,陈泰来去礼部上衙的时候,却发现对家主将、九年大圆满御史王象蒙堵在礼部大门。
陈郎中讥讽道:“怎么?王侍御也想效仿你那位小姑丈,动辄堵门生事?”
王象蒙冷声一声说:“我只想来问一句,既然你们认为林九元有罪,为何迟迟不敢赶赴边镇,将林九元带回京师审问?”
陈泰来强行挽尊说:“朝廷定下各色职差,自然各有本分,我们岂能无视规矩,自行做主办差的?”
王象蒙“哈哈”大笑了几声,指着陈泰来说:“你们都不敢,但我却敢!”
随后王九年大圆满御史站在礼部大门,睥睨四周,极为霸气的说:
“你们清流不敢做的事,就由我王象蒙来做!你们清流不敢抓的人,就由我王象蒙去抓!
不就是把林九元押送回京么,我王象蒙已经向朝廷请缨了!”
陈泰来:“.”
想了又想,居然无法反驳。总不能说,你王象蒙可能会把林某放跑吧?
所有礼部官员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