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新兵蛋子,弩箭全凭感觉射,根本没有准头可言,是来人不曾防备,这才被他钻了空子。
但当来人不再轻敌,调整过来,他的这些人只怕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石都眼睛轻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纵马挺枪,冲向倒地躲避箭雨的杜满。
——此人带头冲锋,且服饰与周围人截然不同,定然是这群人的头领。
两军交战,若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时,擒贼擒王是最好的选择。
石都顷刻间冲到杜满面前。
若在正常情况下,杜满绝不会在一个照面便被擒,但他太过轻敌,而石都来得也太快,他尚未来得及反应,石都的枪/尖已戳到他脑门前。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男人声音冷冷,开口便是久经沙场的那一套。
“......”
好的,他是阴沟里翻了船。
——这厮绝对名将!普通富户家的奴仆哪会有这种气势?!
杜满看着戳在自己眼前的枪尖,愣是没脸报自己的真实名字。
——太丢大哥的脸!
“梁王帐下张三。”
杜满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嘴把黑锅扣梁王头上。
·
“什么?杜满抢人粮草不成反倒被人抓了?”
相豫章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我不是跟他说过,让他不要对百姓下手,不要对百姓下手,他怎么就不听呢?”
生平最讨厌打家劫舍的兵痞子的军师这会儿没时间去生气,“杜将军并非庸才,不伤一兵一卒,便能将他擒下,此人非同小可。”
“管他小可还是大可,我得赶紧去看看。”
相豫章提剑上马,对军师道,“跟我从老家出来的兄弟们只剩杜满一个,他要是再出事,我怎么跟父老乡亲们们交代?”
军师知道这会儿劝不住相豫章,挥手让他走,自己在后面整理队形,提防擒拿杜满的人还有援军。
相豫章火急火燎冲过来。
虽担心杜满的安危,但相豫章也留了心,要知道杜满不是酒囊饭袋,能一个照面把他抓了,指挥者绝对是名将。
面对这样的名将,相豫章不敢大意,速度虽快,但仍是列阵前行,进可攻,退可守,绝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一刻钟后,相豫章抵达战场。
副将见相豫章亲自过来,慌得跟什么似的,快马加鞭来到他面前,结巴着声音向相豫章道,“大哥,我,我真的劝不住满哥啊!”
“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是阿满自讨苦吃。”
相豫章摆摆手,没追究副将弄丢主将的事情。
副将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杜将军被带走一个多时辰了。”
“对面的人不说放,也没说杀,一直没动静。”
这事儿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拿了对方的武将,要么当场斩杀灭士气,要么狮子大开口,让对方花大价钱去赎人,可不杀又不派人说价格,对面的人到底想干嘛?
“找个机灵的过去问问。”
相豫章吩咐道。
副将颔首,点了一个斥卫去问情况。
一刻钟后,斥卫回来了,对着相豫章便是哭天抢地,“大哥啊,满哥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差点没认出他。”
“您看,这是从他身上削下来的头发。”
斥卫一边哭,一边把一缕头发递给相豫章。
这个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弃糟蹋,割人的头发,不亚于把人的头给割了,是一种极重也极侮辱人的刑法。
杜满的头发捧出来,周围人脸色大变,义愤填胸。
——士可杀不可辱,哪有这样侮辱人的?
“他们说要您亲自过去赔礼道歉才放满哥。”
斥卫嚎啕大哭,“他们说给您一炷香的时间,您要是不过去,他们就送满哥的一只手过来。”
“!!!”
好家伙,哪个王八蛋敢动我兄弟?!
“他们敢!”
相豫章劈手夺下杜满的头发揣在怀里,“哪个王八蛋割的小满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