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它所有的连锁店一样,这家沙县小吃空间狭小,贴墙挤了十来张桌子,点菜口就在大堂和后厨中间,时不时还有服务员端了几笼蒸饺生胚往蒸笼上摞。
祝梦之穿着某家奢牌秀场款,挎的包都能抵上这家店半年的流水。整个人看上去熠熠生辉的,和店里人声鼎沸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她倒淡然自若地迎着左右目光,径直往点菜口走去,连菜单都没抬头看,就熟练地报了一串名字:“一份拌面、一碗馄饨、两笼蒸饺,再来一盅乳鸽汤好了。”
收银阿姨也和她很熟似的,探头往祝梦之身后看了看,打趣道:“哟,这是来客人了?”
“来跟屁虫了。”祝梦之往后瞥了眼,小声嘀咕一句。
阮绿棠已经选了张桌子坐下,朝祝梦之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祝梦之扫码付了款,坐到阮绿棠对面,抽出几张纸用力擦了擦桌面,把上面那层油腻腻的反光擦干净,才把包和手机搁上去。
阮绿棠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问:“你经常来?”
“嗯,”祝梦之又抽了几张纸把醋罐辣椒罐一块儿擦了遍,“你别以为我是因为请客才故意带你来的,我可没那么小气。”
为了显示她的大气,拌面和馄饨端上来的时候,祝梦之大方地让阮绿棠先选。
“……”阮绿棠抬手伸向拌面,看到祝梦之盯着她一眨不眨的眼神后,又倏地转了个方向,选了馄饨。
祝梦之满意地把拌面放到了自己面前,把一双擦得锃亮的筷子递给阮绿棠,吐槽道:“他们家筷子都洗不干净,油腻腻的。”
她一点也没有说人坏话要放低声音的意识,幸好店里嘈杂,她的这句抱怨没传多远,就被人声盖过了。
阮绿棠没她那么讲究,接了筷子架在碗上,又问:“那你还天天来?”
祝梦之又给自己擦了双筷子,随口答道:“不然呢,又没人给我做饭了。”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阮绿棠看祝梦之大口吃面的样子,发现她似乎对现在的生活适应得很快。
祝梦之抬起头,照着她的碗沿敲了一下:“神经病,干嘛盯着我吃饭。”
阮绿棠指了指她的包:“你背这个包去上班?”
能认出秀场款衣裙的人不多,但一眼就能认出奢侈品包包的人数不胜数。
“不会有人拉着你问东问西的吗?”这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吗,阮绿棠心想。
“当然有啊,”祝梦之的语气有些得意,“但我骗他们说这是高仿,就没人围着看了。”
她没体会到辛苦攒钱买奢侈品的感受,对奢侈品的追求欲.望较旁人淡了许多,穿戴赝品假货的话也能毫无负担地说出口。
阮绿棠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微微勾了勾唇角,立马被疑神疑鬼的祝梦之抓包了。
“你笑什么?”她狐疑地看着阮绿棠,“难道要连旧衣服旧包都要收回去,不会吧?”
“你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阮绿棠哭笑不得,解释道,“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样还挺可爱的。”
祝梦之耳朵瞬间红了个尖尖,但她故意压制下去,板着脸说:“我每时每刻都美丽又可爱,不用你提醒。”
“嗯,但是今天格外可爱。”阮绿棠故意逗她。
祝梦之被她绕了进去,不自觉地开始较真,放下筷子瞪她:“你是说我以前不可爱?”
“……”阮绿棠败下阵来,举手投降,老老实实地开始吃馄饨。
恰好服务员把乳鸽汤端了过来,祝梦之看也不看,直接推到了阮绿棠面前。
阮绿棠受宠若惊,简直有些诚惶诚恐了。她把汤盅往对面推了推:“不好吧,还是你喝。”
祝梦之不要:“专门为你点的,省的你骂我小气。”
“……你想多了,不会的。”阮绿棠打开盖子,执意要推到祝梦之那边。
你推我让地来了几个回合,祝梦之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话:“别给我了。我之前喝过的,不喜欢。”
“……那你还点。”阮绿棠的感动顿时消失大半。
祝梦之理直气壮:“我们口味又不一样,万一你喜欢呢?”
“而且这是店里最贵的单品了,诚意,你懂吗?”
阮绿棠叹气:“现在懂了。”
祝梦之起的晚,这顿饭吃的也晚。吃完饭,她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了。
阮绿棠还跟在身后,和她保持几步距离一前一后走着。
祝梦之皱眉看她:“你不用上班的吗?”
阮绿棠晃了晃手机:“身体不适,请假半天。”
祝梦之飞快地望了她几眼:“生病了就去医院,跟着我管什么用?”
阮绿棠一本正经:“因为我得的是相思病。”
“……”
祝梦之黑着脸,阮绿棠也被自己这句土味情话尬到了,搂着胳膊搓了搓,正色道:“好吧,其实是久别重逢,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嘛。”
祝梦之翻了个白眼:“半个月算什么久别重逢。”
她一直跟到餐厅,祝梦之前脚踏进去,阮绿棠后脚跟进来。
祝梦之堵着门不让她进:“昨晚的服务你没享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