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裴昱话没说几句,但嘴没闲着,很顺利地吃撑了。
“盛淮哥,你们家……是不是有爱照顾人的基因?”
上车后,裴昱一本正经问盛淮。
“也许吧。”盛淮反应了下,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由失笑。
认下来是给他的基因脸上贴金了。
他们的基因没什么优点,一点儿也不爱照顾人,只是……特别幸运。
“撑得难受吗?要不要吃药?”担心他真的吃撑,肠胃负担不了,盛淮犹豫着要不要先去趟药房。
裴昱摇摇头。
他心里惦记着事儿:“盛淮哥,你是安安的舅舅,不能直接收养他吗?”
“在法律上不是。”盛淮解释着,眼神动了动,声音骤然低沉起来,“在法律上,安安是个孤儿。”
“没关系,我会再想办法的。”他看向裴昱,一副强颜欢笑、努力压抑担心的模样,“如果最后官方依然评定那对夫妻比我更适合领养安安,也许他们真的更合适吧。”
“毕竟他们是完整的家庭。”
“可是——”裴昱蹙眉,脑海中闪过小孩儿依依不舍看着他们离开,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可是安安想跟你回家。”
“我也想带他回家。”盛淮语气稍显消沉,“毕竟是他妈妈临终交代。”
“但,我是单身,这一项扣分太多了,靠别的很难拉上来。”
他说着
,看了眼裴昱,见他蹙眉,手指敲了敲,又玩笑似的补了一句:“我还想过取个巧,找个人先把婚结了,不过想来想去,这么做还是不好。”
“怎么不好?”裴昱问。
“撒谎,自然不好。”盛淮心脏跳了跳,不动声色看着他。
撒谎确实不好。
但也要就事论事。
——别看情商不高,裴昱是懂变通的。
“哥,你应该,找个人结婚。”他看了眼司机,压低声音,凑近盛淮,鬼鬼祟祟道。
盛淮耳朵被他呵出的气流弄得一痒,险些失控把他压进怀里。
“没有合适的人选。”盛淮鼻尖蹭过他发丝,手指紧了紧,克制着向后避让开些许。
“机构对我做过背调,我身边信得过的人,不是下属就是同事,不管选谁结婚,都很难取信审核人员。”他不急不缓,娓娓说道。
“哦。”裴昱点点头,若有所思。
盛淮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试试,小笨蛋不上钩,他就放弃这条路,慢慢追求他,等待他开窍。
放平心态,他从手边的袋子里掏出个解压捏捏玩具,递给裴昱。
裴昱愣了愣,没说话,抬头困惑地看向盛淮。
“给你玩儿。”盛淮笑笑。
下午他让裴昱陪他去买书,顺便也给盛时安买了些玩具,在玩具店时,看见裴昱拿起这个又抓又捏。
裴昱脸红了一丝:“我不玩。”
他把玩具还给盛淮,手指不自在地跳了两下。
“那玩儿这个。”盛淮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个毛绒小狗。
裴昱脸更红了——他承认,这个他在店里也抓了几下……
因为它看起来很软,四只脚还填充了小颗粒,手感像他小时候妈妈给他缝的沙包——他格外喜欢捏,一度要捏过才能睡觉。
但,不管多喜欢,裴昱都严词拒绝:“盛淮哥,我已经是大人了。”
他还特别老派地翻出钱包,亮出身份证,给他看自己的出生年月。
盛淮笑意越发深,接过他的身份证,手指摩挲着他的照片,声音温和宠溺:“确实是大人了,都到法定婚龄了。”
法定婚龄?
裴昱怔了怔。
“大人也可以玩玩具。”盛淮把身份证还给他,又把手边的袋子整个提给他,“我偶尔也会玩。”
是吗?裴昱心不在焉接过袋子,“你玩什么?”
“木雕。”盛淮答。
木雕?裴昱顿住动作,抬起头来,看着盛淮,眼睛晶亮。
“我空闲时会自己雕些小玩意,不过技术不太好。”盛淮嘴角扬了扬。
您空闲时?司机在前头听得一头雾水:您空闲过吗?——除了最近这几天。
盛淮空闲过,不过是前世。
雕刻他也真会一些,裴昱手把手教的。
嗯,雕得怎样姑且不论,“手把手”
的过程很美好。
他很怀念。事实上,怀念得要疯。
心头一恸,熟悉的绝望如暗黑潮水涌来,盛淮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裴昱,才压下眼底阴翳。
“我也喜欢这个!”裴昱神色振奋,“盛淮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啊!”
“我最近不忙,随时有空。”盛淮温声答。
“那今天——”
“今天不行。”盛淮手指微微舒展,想象自己和他五指纠缠。
不要急,要稳。要循序渐进,不能吓到他。
盛淮不知第几遍告诫自己。
“你今天折腾累了,回家早点休息,我还要去趟公司,那对夫妻的情况,也要托人好好了解一下。”
他说着,见车子在紫荆巷停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