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搓麻绳,王改秀甩过来一条棉毯子给她搭在腿上。
搓麻绳着实费时费力。虽是农闲,乡人大多也闲不下来,有搓麻绳的,有纳鞋底的,妇女们也多用这些个活计消磨时间。
“他王婶在不在?”外头有人掀开门帘子进来,赵青禾抬眼看过去,是个瘦且矮的女人,这年月鲜有胖的人。
瘦女人腰上还系着一条围裙,围兜装着一把不知道什么野菜的菜干,一只手里还端着一个豁口的碗,碗不大,里面是大半碗的包谷面。
她有些局促不安,扭捏了半晌才说明来意,原来是身上有些不好,下身奇痒,都忍了好些天了,村里就一个赤脚大夫,还是个男的,县医院倒是有女医生,但家里穷,看病抓药少说也得花几块钱,听周阿婆说赵大丫推拿很有一手,就想过来问问,是不是也有啥办法能治她的病。
横竖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下身痒是妇女常见的毛病,王改秀一听,就问儿媳妇能不能看病。
赵青禾自然能看,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给这妇女切了脉,便知道是啥问题了,家里没纸也没笔,问阿妈要了两张刑卫北用过的课本页,又从厨房灶膛里掏出根木炭,才把这份单子开完。
她一共开了两个方子,让病人自己去抓点药,一副方子上的药外用,一副内服,外洗的药除了她自己用,她男人也得用。
黄慧娟千恩万谢的走了,王改秀把人送出去,既没收菜干也没收包谷面。把人送出去的时候一边走还一边道:“他慧娟婶子,大丫年轻,我觉得你还是把这方子拿去林大夫家问一问,不然以后出问题了,怪我儿媳妇给你开错药,她娃娃家可是好心。”
王改秀谨慎,黄慧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连连道知道知道,出了啥问题自己承担。
这事过了三天,黄慧娟又上门了,一脸喜意,说是不痒了,彻底好了。几副药才花了她两块多钱,才几天下来,不止下身不痒了,整个人的气色也明显好了不少。
黄慧娟给赵青禾竖大拇指,“你是这个。”
赵青禾又给她把了一次脉,确认彻底好了,才道:“没问题了。”
黄慧娟端着盆来的,盆里是十几个鸡蛋,赵青禾不收,她放下就跑,跟后边有狼撵着似的。
不等人走远,王改秀把鸡蛋拿起来看了又看,也乐的不行,“才看了一次病就挣了十个鸡蛋,以后要是看病的人多了,得攒多少鸡蛋?”
赵青禾也笑:“也是人家信任我,比起我一个年轻人,村里人,还是更信任我林叔那样的老大夫,这样的机会不多。”
王改秀不以为然,老林能看病,他能看妇女病吗?就算能看,有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好意思给他讲自己的症状,就光把妇女病这一块经营起来,一定能挣不少的花用。
赵青禾不知道婆婆想啥,要是知道了,难免要竖起大拇指,夸一句有经济头脑。
眨眼就晌午了,王改秀要起身去做饭,赵青禾按住她,忙道:“今儿我做饭吧,您放心,我会做饭。”
她嫁进刑家门以后,还没做过一顿饭呢。
厨房里有半袋玉米面,还有几颗白菜和几根萝卜,一把葱,几个蒜,一串串起来的干红辣椒。冬天能吃的东西少,尤其是乡下,就离不开萝卜白菜。
“阿妈,吃面吧?”赵青禾在厨房扒拉了一会,突然拉高声音问了一句外头的人。
她手艺还不错,一个人住的久了,总得学点做饭手艺。可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大展厨艺的愿景只能留待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