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老板虽说有些纳闷, 但见傅莹珠自己都过来了,客人的意思,他也不能左右。
尤其这种年纪轻的, 冥顽不灵,劝不动的。
他叹了一口气,找了块板子过来, 写下了谢琅然的名字,摆在了其他被押注过的书生中间。
书店老板回头, 看向他眼中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姑娘:“您要押多少呢?”
傅莹珠将怀中抱着的几本批注本交过去:“劳烦您先算算这些书的价钱。”
书店老板看了两眼, 见她怀中抱着的批注本不少,脸上倒是堆起了笑,声线热络许多, 说道:“共十三本书, 五十二两银子。”
“给您送两套宣纸, 祝您家中的学子高中啊!”书屋老板殷勤道。
“多谢。”傅莹珠淡淡笑笑,替自己那要考试的表哥应下来这句祝福,又道:“老板, 我算好了,我要押四百四十八两银子。”
“押谢琅然。”她再次补充。
书店老板一愣, 青桃也是一愣,嘀咕道:“姑娘,这可是我们全部身家了啊!”
她们今日一共带了五百两银子出门,除去给表少爷买书的, 剩下的正好是四百四十八两银子。
难得见这样的豪赌之徒,书店老板也是诧异无比, 提醒道:“姑娘,您这……押几文铜钱都成的。若是全押上了, 到时候这位谢琅然没高中的话,您这四百两就全没了。”
“您可想好了?”书店老板想做生意,可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看傅莹珠一身打扮,便知她的身份非富即贵,这样的人,那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今日她头脑一热投掷四百两纹银,若是明日来找他麻烦该怎么办?
傅莹珠却是点了点头:“都想好了,就押这么多。”
“……”听傅莹珠语气笃定,书屋老板才将钱收下,“想好了便成。”
一旁,宸王摇着羽扇的动作却放缓了许多,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暗含思量。
等到傅莹珠走了,宸王将视线投向那块新挂上去的写着谢琅然名字的牌子,审视片刻后,心头纳闷极了。
莫不是真有没被他打听到的能人?
他问周围的人:“诸位之中,可有谁识得这位谢琅然?”
周围几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却都摇了摇头。
“没听过啊……”
“不知道是谁。”
“我是柏乡书院章樵寿的门生,从没听过谢琅然这个名字,这肯定不是我们书院里的学子。”
“如今秋闱将近,也就还剩半个月的功夫。那些心有大志向的书生,早就来到了长安城,交游拜会。若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早就小有名气了,这谢琅然却是无人知晓,恐怕,那姑娘的四百两银子,要打水漂了啊……”
宸王摇着扇的动作愈发缓慢,想着:是啊,若是那谢琅然真有才学,早就被他这样求贤若渴的人收入麾下,收为门客了,哪会人尽不知呢?
要么,就是这人志向浅薄,自视颇高,不喜出门交游;要么,就是他虽然走出来交游了,却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庸才,不被人看重。
这样一想,宸王对谢琅然就没了兴趣。
不管是自视颇高之人、还是没有真才实学的庸才,他都不屑与之为伍。
“不过,这谢琅然,似乎倒是有几分别的本事啊。”宸王身旁有人促狭一笑,语气意味不明,“竟然能哄得人家姑娘拿四百两银子来押他的注。”
听人说出这样的话,宸王轻轻皱了皱眉,心思过了一个来回后,倒也觉得这人的话有几分道理。
这话或许真还是对的,这谢琅然可能是向方才那位姑娘家里自荐过,想做她家的门客,只是才学不够,坑个小姑娘足够,坑这小姑娘背后的家人却是不成的。
这一想确实像有这么一回事,宸王一脸的不赞同:“常听人说,长安城内有些贵族铺张浪费、奢靡成性,今日倒是让我碰见了一回。”
“实在是可惜了那四百多两银子。”宸王叹道。
“良言难劝该死鬼,殿下劝也劝了,何须替她可惜?”见宸王面露惆怅,有人忙安抚他,“等到秋闱放榜,这姑娘就知道后悔了。”
“是啊,殿下都给她指了条明路了,她却偏要往阴沟里走,且等着吧,指不定等到放榜日,她再想起今日,定会悔之莫及,气她自己今日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
“小姑娘家家的,直接气哭也说不定。”
满堂哄笑声响了起来,宸王也是淡然笑了起来。
是了,等到秋闱放榜,谁慧眼识人,谁有眼无珠,自然能一下辨个分明。
且等着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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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鹿安院。
这是沈朝青居住的院落。
他人在院门处探头探脑的,频频往外看。
见自己的小厮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沈朝青立马将他喊了过来,问道:“打听好了吗?我那表妹真的出去了?”
“真出去了。”
沈朝青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吧,出去转转。”
小厮跟上他的步伐:“少爷,您这样总是躲着表姑娘也不是回事啊。”
“你懂什么?”沈朝青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