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郡,四会县。
夜幕之下,月朗星稀。
清冷的月光洒在竹林中,像是铺了一层银霜。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与竹林深处隐隐传来的噼里啪啦火苗攒动声交织在一起。
林中,韩信身着软甲,一只手按在佩剑上,带领着上百甲士在竹林中穿梭。甲士们身姿矫健,脚步轻盈得几乎无声,只是偶尔剑鞘碰到竹子,发出轻微“铛”声,不过这声音很快就被风声和火声淹没。
距离空地大概十米的时候,韩信抬手,众人立刻止步。他蹲下身子,轻轻拨开面前的草木,看向空地。
空地上,数十名流民围坐在篝火旁。这些人衣衫褴褛,衣服上满是破洞和补钉,头发蓬乱地纠缠在一起,脸上污垢堆积。但他们的眼神里透着劫后余生的兴奋。
篝火上烤着彘、鸭、羊,油脂不断滴下,溅起火星。肉香和酒香混合在空气中,让这片空地有了热闹的氛围。
两名粗壮男子,胳膊上肌肉高高隆起。其中一人举起陶制酒樽,大声吼道:
“吃,大口吃!”
声音震得周围竹子都微微晃动。
另一人笑道:“哈哈哈,大家都好久没吃过肉了吧?”
男子牙齿发黄,牙缝里还有食物残渣,笑得很灿烂,眼睛眯了起来,快乐之情溢于言表:
“来来来!吃!放开了吃!”
随着这声招呼,男女老幼都行动起来。妇人脸上有风霜留下的痕迹,眼中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和满足。众人或用手,或用简陋的木片,撕扯着烤肉,大口咀嚼着,嘴角流着油,却毫不在意。几个瘦弱的孩子吃得满脸是油,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老人们则吃得较慢,但脸上的笑容却如菊花般绽放。
“赖,孩子,多吃点!”
“嗯!爹,您喝酒!”
“…………”
看着空地上那些流民,韩信眉头微皱,眼中神色复杂,紧了紧手中的剑,像是在思考权衡。甲士们身体前倾,肌肉紧绷,严阵以待。
过了一会,韩信看了旁边的周昌一眼,抽出剑,低声下令:“不准放走一个,活捉匪首高捷和黄冈二人,其他人……尽量活捉。”
说完,起身大喝:“杀啊!”
声音在竹林中回响。
甲士们朝着空地冲去,步伐整齐且迅猛,利剑寒光闪烁。
“有埋伏!?”
“是官兵?”“不好了!”
空地上的众人顿时惊慌失措。
“怎么办?!”
黄冈咬紧牙关:“大哥,怎么办?”
“活到头了!跟他们拼了!!”
高捷把酒樽砸向甲士,酒樽碎在盾牌上。怒吼一声,抄起木棍冲向甲士,木棍挥舞起来带起风声。黄冈拿起锈刀,喊道:“兄弟们,拼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有人捡起树枝,有人赤手空拳地朝着甲士们扑去。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一个年轻男子冲向甲士,甲士轻松躲过他的攻击,反手一剑刺中他的肩膀。年轻男子惨叫着摔倒,但仍试图挣扎着起身再战。
“啊啊啊~~”
“呜呜呜呜~~~”
孩子们大哭起来,妇女们慌乱地四处寻找躲藏之处,老人张开双臂护着孩子,蜷缩在地上。
韩信身先士卒,手中的剑在敌人间快速挥动,带起血花。盯着高捷和黄冈,想生擒他们。高捷力量虽大,挥舞木棍能让甲士们后退,但他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体力渐渐不支。黄冈被几名甲士围攻,多处受伤,可还是在顽强抵抗,不过这些流民匪徒本就不是全副武装的精兵强将的对手,他抵抗显得越来越无力。
战斗愈发激烈,竹林里的鸟儿被惊飞,月光似乎也黯淡了些。
韩信朝着高捷冲去,高捷察觉到后朝竹林深处跑,韩信紧追不舍。高捷熟悉小路,在竹林里跑得很快,但韩信身手矫健,逐渐拉近了距离。
周昌带着甲士把黄冈逼到角落。黄冈喘着粗气,手中仍紧紧握着刀,眼神中透着不屈。周昌持枪喊道:“放下武器,投降吧!”黄冈冷笑一声,再次发起冲锋。
在追逐中,韩信看准高捷脚步踉跄的时机,猛地加速,飞身扑向高捷,将他压倒在地。高捷挣扎,韩信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迅速抽出绳索把他双手反绑。高捷怒目圆睁,嘴里不停叫骂,可怎么也挣脱不了。
另一边,黄冈再次冲锋后,被周昌用长枪挑中手腕,刀掉落在地。周围的甲士一拥而上,将他按倒,用绳索捆住。
空地周围,战斗接近尾声。那些反抗的人渐渐被制服,甲士们牢记韩信的命令,尽量避免杀伤,能活捉就活捉。一些受伤的人躺在地上呻吟,孩子们的哭声也渐渐小了。
“全部带回去!”
韩信押着高捷,周昌押着黄冈,会合一处。他们仔细清查人数,确保没有漏网之鱼。随后,带着俘虏离开竹林,月光下,一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只留下血迹斑斑的空地。
………………
四会县。
郊野一家农庄。
韩信在大门前稳稳站定,双脚并拢,神色恭敬有加,朗声道:“启禀丞相大人,匪首高捷、黄冈二人已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