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三川郡中,敢在酒肆街巷非议朝政者,已被尽数缉拿!而这些儒生方士所传流言,皆出至博士叔孙通之口。”
易华伟躬身道:“臣已经让人拿下,听候陛下发落。”
按照律令,最先散播谣言的人犯了诽谤罪,严重的要斩首弃市,其他附和者也要定个聚众闹事的“群饮”罪和知情不报罪,或是罚款,或是做刑徒,发配去修骊山陵。
“叔孙通?”
嬴政也没怀疑易华伟的话,当即眉头一皱:“这狂生,平时倒是一副温顺恭谦的模样。还有谁?”
易华伟点了点头:“目前的证据,只有叔孙通参与其事。”
“只有他一人?”
沉默了一会,秦始皇没有说话,晦涩的眼神在烛光下如一滩幽深的海水。
许久,嬴政摆了摆手:“叔孙通斩首,其余人发配去修骊陵,遇赦不赦!…黑鹰!”
“臣在!”
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从寝宫阴影处走了出来,走至御前单膝跪地。
“令所有黑鹰卫,明察暗访四十八郡,朕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有多少儒生术士诽谤朝政!”
眸光一闪,嬴政冷声道:“待朕回朝,跟他们一一算账!”
“诺!”
杀气腾腾的话音落下,黑鹰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朕乏了,你退下去吧!”
盯着黑鹰走出去的背影,好一会,嬴政朝易华伟摆了摆手。
“陛下早点休息,臣告退!”
易华伟退出了寝宫。
本来还以为会马上大开杀戒,没想到秦始皇还真忍得住。不过,越是压抑着,想来这些儒生的后果越惨。
对此易华伟心里毫无波澜,秦始皇也不是在搞文字狱,被抓的都得有确凿证据才能定刑。
夜深人静,行宫内灯火通明。
易华伟刚刚走出寝宫,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赵大人,皇上睡下了没有?”
易华伟抬眼一看,只见一位身穿华丽长裙的女子款款而来,正是扶苏的女儿晨曦公主。
晨曦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纹。如玉一般的手腕上戴着一对金丝嵌玉的手镯,手腕轻盈转动间,镯子发出悦耳的响声。
如云的秀发上戴着一顶金丝嵌珠的凤冠,烛光下,珍珠闪烁,熠熠生辉。脸颊如同桃花般娇艳,只是嘴角微微抿起,略显冷意。
易华伟拱手行了一礼,朝晨曦微微一笑,道:“回公主,陛下已经睡下,这么晚了,公主找陛下有事?”
“已经睡下了吗?…不行!”
晨曦神情变得有些焦急,咬了咬嘴唇,抬腿便朝寝宫走去。
易华伟上前一步拦住了晨曦:“公主殿下,陛下刚刚睡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若是惹得陛下生气,可能会适得其反。”
“赵大人,他们都说你有本事,晨曦有一事相求,还请赵大人帮忙。”
晨曦突然看向易华伟,蹲下身子行了一礼。
“公主殿下,万万使不得,折煞在下了,公主有话直说,若是赵高能帮忙绝无二话。”
易华伟闪身避开了晨曦这一礼,看着晨曦的眼神有些怪异,这娘们年纪轻轻,可不是好人啊,眼睛微微眯起:
“公主殿下若是想为叔孙通求情的话,请恕在下无能为力。在下斗胆奉劝公主一句,千万不要找陛下求情。否则,只会连累扶苏公子,在下言尽于此。时候不早,公殿下早点回去休息,在下告退了!”
说罢,看了晨曦一眼,易华伟转身就走。
“你!…哼!!”
看着易华伟匆匆离开的背影,晨曦恨恨地跺了跺脚,抬头看向寝宫大门,终是不敢进去,只得悻悻而归。
……………
原阳县,东南。
蜿蜒的山路上,一支庞大的车马队伍缓缓行进着,人数之多,绵延不绝。
博浪北临黄河,南临官渡河,又处于咸阳到东方的驰道边上,系邙山余脉,到处沙丘联绵起伏,一望无际,行走困难,军队更是前进迟缓,沙丘上荆棘丛生,野草没人,沙丘低洼处,沼泽地、水洼连成一片,沼泽地芦苇丛生,此地地形复杂,丘陵沼泽纵横交错,道路崎岖颠簸,险象环生。
由于尚未修筑驰道,道路狭窄,使得这支队伍拉得老长,远远望去,只见一条黑压压的长龙,缓缓前行。
队伍的最前方,是昨日便已前来勘察道路,排除险情的郎卫军。一路上,车骑们导引传呼,驱散行人,确保道路畅通无阻。郎卫们在车上执角弓,神色警惕,眼神锐利如鹰,任何违令者,都会被他们毫不犹豫地射杀。即使是那些乘高窥瞰者,也无法逃过他们的视线,同样会遭到严厉的打击。
郎卫军如同梳子一般,将秦始皇前行的二十里道路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确认野无遗孑,方可通行。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秦始皇保驾护航,确保没有任何宵小跳梁,有任何威胁到秦始皇安全的可能性。
至于皇帝车舆处,更是戒备森严。有六辆一模一样的金根车,其中只有一辆是主车,其余皆为副车。六辆金根车整齐排列,周围更有属车环绕,布满了步、骑武装郎卫,将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