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民走后,屋门被再次敲响,纪葎漫不经心打开门,这次站在门外的却是李创业。
纪榕瞬间扬起笑脸冲着李创业挥手,软软地喊了句,“李爷爷。”
李创业是仓促赶来的,僵硬的脸被寒风刮伤,双手捧着好久呼出口气来,才笑望着纪榕应声,“哎。”
和屋子里的人打过招呼,李创业将目光转移到纪葎身上,先寒暄地问上两句,“听你那妻弟说你这些日子去北京城了?”
纪葎点头,“嗯。”
“那可是咱首都呀,是个好地方,今儿是回家看看?”仅是看看,李创业并没有觉得纪葎会愿意跑回家来过年,更不会过问他北京的事。
“是。”
李创业笑着点头,“常回来看看也成,免得屋子被人占了去。”
似有深意地说完这句话,他话题一转,“你娘的事你知道了没?说来也是命数,不用太往心上放。”
纪葎虽然没应话,目光中却可见丝丝缕缕的疑惑,李创业叹口气,“你也好长日子没待在家了,我便把生产社的事情和你说叨。”
就像在城里纪葎听董翠枝说的那样,秦祖佑死后,纪家日子过得不安宁,大山媳妇见天儿的找纪家人麻烦,可纪红彩那性格是能吃得了亏的?...从此,生产社里最爱看的热闹,就是这两人隔三差五地骂架。
大概是个把月前的某天,纪红彩在和大山媳妇吵架时,说出些话踩到了对方的老鼠尾巴,在对方盛怒之下干上架,一来二去,也不知道人碰了哪,纪红彩骤然就摔到地上去。
这天过后,她便再也没能站起来了,大山媳妇被以过失伤人罪给派出所抓去了。
纪葎的神色在听完了李创业诉说后闪过丝复杂,终归是纪红彩咎由自取,眸子更冷了,“我知道了。”
纪葎知道李创业特意跑来和自己说这番话的目的,无非是担忧自己被人欺瞒,他是为自己好的,纪葎也领这个情,声音里带着感激,“我这次从北京城带了些特产回来,刚好也快过年了,大队长拿些回去吧。”
李创业闻言连连摆手,“你可千万别,我说这些话可不是为了占你便宜的。”
纪榕忍不住插嘴道:“李爷爷,
难道还不能送您些吃食了嘛,这里面可有榕榕挑的。”
说完话,纪榕已经拉着秦招的手跑进屋,把她们刚刚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二话不说塞到李创业手里,笑眯了眼睛抱住纪葎的膝盖。
“你这...”李创业先是长长叹了口气,略带指责的眼神看向纪葎,“听说北京城那边消费高,有钱也不是你这样乱使的。”
纪榕道:“那是给李爷爷的,怎么能是乱花呢,您平时对榕榕那么好,也没见您觉得是不应该的呀。”
简简单单一句话,又把李创业给逗笑了,“两个多月不见,榕榕是越发会说话了。”
纪榕抿着嘴笑,李创业不再推脱,提着沉甸甸的礼盒,笑道:“行了,你的好东西我领了,改天要过来给我请杯酒。”
知道纪葎是刚回来肯定没得空闲,李创业也不耽搁他时间,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便转身离开。
纪葎又陪着纪榕陆续把以前帮助过她们家的人都送礼过去,直到天色渐黑,才收拾好东西朝着隔壁屋走去。
推开隔壁屋门的时候,正撞上纪民从厨房里端着碟子走出来,对方脸上有被烟熏黑的一块,见久等不来的人终于登场,已经把心里的妒忌收好,脸上露出舒心的笑,“三弟,你来啦。”
他快手快脚地从屋里拿出木凳,边招呼着人,“快,过来坐,我菜都准备好了。”
纪榕被纪葎抱在怀里,环顾了圈许久没来过的纪家,和从前没什么变化,目光扫到了蹲在旁边哄弟弟的纪青团,对方瞳孔猛地一缩,怯怯地收回眼神。
这反应...倒出乎纪榕的意料。
再次凝神去看纪青团,大冬天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多,都是脏兮兮地,袖子衣摆还有些明显的脚印,脸蛋和之前比起来憔悴地不是一星半点,可想而知,这段日子她过得不好。
纪榕瞬间想到了董翠枝说过纪青团撞鬼之事,眼神郁结,似乎要从对方身上探出究竟来。
纪民没去注意两个小孩子的情绪,直接指使起纪青团,“青团,快过去给你妈帮忙把碗都收出来。”
把人都赶走了,纪民想到了自己诱对方过来的缘由,便客套两句,“要不要带你们去看看娘。”
自从中风之后,纪红彩几乎没
再下过床,纪家这条件摆在这里,是别想指望轮椅之类的瘫着了,纪民也就是随口一问,心里几乎肯定纪葎不会去见人。
但随即,纪葎的回复却出乎他的意料。
“嗯。”简单的字节,代表着默许。
微微怔楞过后,纪民很快收拾好心绪,中风之后,属于纪红彩那宽敞的正屋被收拾出来,由纪军做主将人安置在偏远些的屋子,美其名曰,安静更适合老人修养。
纪葎仅瞥眼纪民带他走的方向,什么话也没说。
到了纪红彩的屋门前,迎面撞来的是厚重腐朽的味道,带着腥臭让人忍不住反胃的恶心感,纪榕埋头进纪葎的怀里,纪民却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