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葎抱着纪榕一路走到了饭桌边,纪葎出去的功夫,魏先释已经把菜全部炒好了,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纪榕吸了吸鼻子,笑嘻嘻地望着一旁坐在板凳上的秦招。
秦招的脸色有些黑,看得出来是想出门却被阻止的。
纪榕不由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要是真让秦招出去,事情才叫一团乱。
纪榕也坐到了秦招旁边的小板凳上,小肥爪抓着上衣的衣摆,两颊红扑扑的,小模样半点看不出在门外时伤心难过的样子。
纪葎则蹲下身子,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两个小孩子。
从刚刚冯月红口述的事件发展,纪葎意识到了事情的起因也许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纪葎并没有因此而埋怨谁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他问道:“说吧,这件事情是谁先动手的?”
纪榕捂着嘴巴偷笑,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纪葎。
她有一种终于要真相大白,替死鬼得见天日的感觉。
从纪葎的语气里,纪榕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怪罪秦招的了,所以并没有站出来维护秦招。
秦招抿了抿唇,举起了一只手,“是我。”
秦招一开始就没想要隐瞒,只是大家都太果断了,反而让秦招不知所措。
等到秦招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事都翻篇了。
再把这事扯出来,无非就是让纪葎又想起来纪榕的事,秦招自然就闭嘴了。
要说秦招的话对谁的影响最大,那无疑得是肖萍。
肖萍在桌子边摆好了碗,正抽着筷子一根根地数,耳朵竖起来悄悄听着父子三人的谈话。
啪嗒一声,一把筷子掉到了地上。
肖萍的内心有多震惊?无异于看见哑巴突然张嘴说了话,瘸子站着跳起了舞,秦招主动打了人!
在肖萍的感觉里,秦招明明是个不喜说话、不生事端的人。
肖萍感觉自己的认知在崩坏...
相较之下,纪葎的表现淡定太多了。
纪葎只是重复看了秦招两眼,大概也从这一天开始要对秦招改观了。
眼见着秦招的头低得越来越下,整个人的气场也越发低迷。
纪葎清了清嗓子,那句只是堵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最终还是决定要让秦招知道。
纪
葎的眼神里带着鼓励,道:“做得好。”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但并不是弄虚作假。
纪葎想到了纪军当时的表情,他虽然没得到什么,但纪军却未必什么也没失去。
几乎是在纪葎说话的瞬间,秦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脸。
纪榕鼓着嘴巴,纪榕觉得自己被区别待遇了。
同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是小心点等会收拾你,放在秦招身上,就成了做得好夸奖你...
纪葎还能不知道闺女的心思?他心里一阵好笑,故意冷落着纪榕。
虽然这件事情不一定是两个小孩的错,但该有的教训却必须记得。
肖萍洗好筷子回来了,招呼着几人赶紧吃饭,连同不情不愿的纪榕都被她哄过来了。
纪榕的不开心只维持了一会儿。
在她尝了一口魏先释蒸的鱼之后彻底消失了,她整个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
味道比她在国营饭店里吃的好太多了。
纪榕忍不住又夹了几筷子,小嘴巴吧嗒吧嗒,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说到这里,纪榕就不得不吐槽自己的小爪子了。
想她上辈子筷子使得多麻溜的人,这辈子竟然屡屡在夹菜上翻车。
最后,还得是肖萍笑着给她拿汤勺,纪榕捂着脸,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
纪葎在一旁看着纪榕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舒服,也夹了几筷子纪榕吃的鱼,皱起了眉头撇撇嘴。
吃过了饭,婉拒了肖萍想要收拾桌子洗碗的念头,纪葎自己撸起袖子干活,一点都没有男人不能收桌子洗碗的大男子主义。
肖萍则蹲在一边逗纪榕玩,纪榕还带着她去围观了屋子前榕树下的蚂蚁搬家。
这是纪榕新找出来的消遣方式,可以平心静气,怡性养神。
当然,落在肖萍的眼里,只是小孩子的无聊玩耍。
纪葎动作麻利地将全部活干完,开会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想纪榕和秦招这样的小孩子,本来去不去开会都无所谓的,大部分都是凑个热闹。
纪榕预感到大队长也许是要说黑市的事情,内心格外有参与感,就闹着一定要去。
秦招现在就是纪榕的小尾巴,也不用多说。
倒是肖萍,纪榕不确定她会不会去,特意问道:“肖萍姐姐你也
去开会吗?”
肖萍点点头:“去啊。”
虽然高考已经宣布恢复,肖萍也逐步在为离开松花大队做准备了。
但是只要一天还待在这里,是这里的知青,就有开会的义务。
肖萍的心里想到什么,摸了摸纪榕柔顺的头发,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下来。
她要离开了,以后还能见到纪榕吗?
纪榕并不知道肖萍在想什么,仰头看她露出笑颜。
肖萍的心好像被那笑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