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葎背着纪榕,抵达山上那条泥沟边的时候,高方俊已经站在了树下,和旁边的人比划了什么,表情洋洋得意。
“姐夫,来啦。”
一见到纪葎,高方俊就特别兴奋地凑了过来,等到看到纪葎放下竹筐从后面抱出来个眼睛亮晶晶的小团子,嘿地一下笑了:“小纪榕,你半夜不睡觉来干嘛。”
纪榕鼓起嘴巴,故意正经道:“来监督小舅舅啊!”
这话说完,高方俊噗地一下笑开了,指着纪榕给身后站着的青年看,调侃道:“哥,你看我没说错吧!小纪榕现在多懂事。”
青年点了点头,也走了过来:“纪榕,我是你大舅。”
纪榕这才注意起了那个青年,眉毛很厚,五官深邃,是典型的国字脸,给人一种很宽厚的感觉。
纪榕抬着头,声音稚嫩:“大舅好!”
青年名叫高方强,比纪葎还要大几岁,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之前没见到纪榕对这个外甥女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只是弟弟总在耳边念叨时附和几句。
现在见到纪榕了,高方强瞬间能够理解高方俊为什么总念着这个小侄女了,连自己都突然有种自豪。
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孩,是自己外甥女。
忍不住想从身上摸摸看有没有见面礼可以补偿外甥女,只是摸来摸去,身上除了一包烟什么也没有。
看着窘迫的大舅舅,纪榕突然有些想笑,真好,这辈子还有那么多人对自己好。
纪榕从身上找出了下午的时候董明明给她的糖,抓在手里递给高方强:“大舅吃糖,加油哟。”
高方俊吃味了,蹲下身子看着纪榕眼神直白:“小舅也没油了。”
高方强用眼神鄙视了一下高方俊,准备把自己的糖给他,就见纪榕又摸出来一个糖给高方俊,趁着高方俊没站起来那手还占便宜似的在人家头上摸了摸。
“小舅舅乖,吃糖糖。”
纪榕转身对着纪葎张开了手,撒娇道:“爸爸,抱。”
被爸爸抱在怀里,纪榕把屁股挪啊挪,直到贴近纪葎的耳朵,两只手紧紧捂住,在他耳边悄悄说:“爸爸,榕榕把糖全部给你,要加好多好多的油哦!”
纪葎本来是表面无所谓内
心有些吃醋的,听到纪榕的话后那一片的醋意瞬间都变成了甜到腻歪的蜂蜜,忍不住薄唇扬起:“好。”
高方俊十分夸张地看着纪葎那挂在脸上的得意,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盯着他,直把纪葎盯得唇又抿成了直线。
因为要捞鱼,高方俊两兄弟特意找了家里最好的一张渔网过来,还带了专门的下水裤。
刚刚分家一清二白的纪葎就没有这么好命了,不过高家两兄弟也谅解,直接让纪葎站在泥沟边帮忙拉网就行。
早上高方俊捞的鱼已经被全部放到了水桶里,这会儿两人再下沟,本来以为一个小小的泥沟捞个几条就不亏本了。
拉着沉重的渔网,两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怪异。
纪榕就蹲在距离水沟半米左右的位置,这还是被纪葎严厉要求的,纪榕只能站起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水里。
这个晚上的夜光格外清晰,仿佛能让人看清所有东西。
纪榕在一旁四下无聊地看着,突然咦了一声,看着纪葎脚底刚刚踩下去的地方:“爸爸,你是不是踩到什么东西了?”
大概是因为纪榕她们今天在这边走太多遍的缘故,把这边的草直接都给踏平了,加上高方俊早上的那么闹腾,有一块土更是被掀了起来,白天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月光一照,陷在土里的锈色薄片露了出来。
纪葎顺着纪榕的眼神下移到自己的脚边,抬起脚来,果然是有一小块东西。
他心里疑惑,一只手把东西捡了起来,是一块变形十分厉害的怀表,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厂家的了,纪葎以为就是一块寻常人家丢弃的小玩意,也没什么用,随手递给纪榕。
纪榕正无聊呢,接过手仔细研究了起来,这看起来的确像是个怀表,但是纪榕心里也有点疑惑,怀表那么贵,怎么会有人随便丢掉?
纪榕撑着下巴,这么旧的颜色肯定被埋在土里好多年了。
纪榕拿着那个东西对着月光照了一下,一点古怪都没有。
无奈,只能把东西先收起来。
继续专心致志地看舅舅们捞鱼,渔网放下去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是收网的时候,两个舅舅一左一右,步伐缓慢一点点走近。
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模样,纪榕竟然
也觉得紧张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
纪葎在泥沟旁帮着,三个人也废了好大劲才把渔网拉到一边,用竹枝嵌入土里定位起来。
总算忙完了,高方俊伸头往渔网里看,哦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看得到一个个黑黑的鱼头,鱼挤鱼数也数不清的数量。
高方俊早上的时候都没感觉这么多鱼呢,擦了擦鼻子有些骄傲,看着眼直勾勾看过来想看有多少鱼奈何身高又不太够的小侄女,高方俊眨了眨眼睛:“榕榕,你给小舅舅的油可一点没浪费哦。”
纪榕看着高方俊嘴唇边远远看上去就像多了根胡子的土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