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一个正常人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并且看到一个陌生人像只兔子一般跳起,做出各种怪异行为的时候, 在内心通常会有什么想法?
大概就是以为这是哪家神经病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吧。
现在的天气还不错,虽然没有出太阳, 但好歹也不如同伦敦往日的雨天, 最可恶的是连雾都没有多少, 完全起不到遮挡视线的作用。
宗祁像只呆头鹅一般直愣愣的扒拉着石柱,向来没脸没皮的他忽然也感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尴尬,差点没有一脚踩空再掉下去。
虽然隔着有点远,宗祁却觉得那个金发男子似乎有点眼熟。毕竟不是在英国随随便便都能遇到一个长得又高又帅还有气质的男的, 还顺带留着一头特耀眼的金色长发, 还不显女气的,但他这时候就是尴尬的想不起来。
宗祁:
丢人丢大发了。
而且距宗祁目测来看,两个庄园之间只隔着一大片苍翠欲滴的草地以及雕刻精美的围墙, 这一看就是正好处于邻居的合理范围之内, 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可咋整啊。
“少爷!”
正在宗祁飞速挪开视线心想自己要不要露出一个友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笑容时,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考。
拉美尔庄园的巡逻警卫在监控室看到这一幕, 本来以为有小贼居然敢擅闯拉美尔庄园, 提溜着警棍都打算上了,结果定睛一看才不得了, 于是立马战战兢兢的拨通内线, 通知布莱克管家先生。
所以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后,老管家吓得一个激灵, 难得没有注意仪态,一路小跑着过来,戴在脸上的金丝眼镜都顺着汗水滑到鼻尖,看起来有些许狼狈。
不仅如此,跟在老管家身后还有一群同样惊魂未定的侍女和警卫。这些浑身上下除了黑白二色外找不出其他任何一种颜色的侍者们提裙摆的提裙摆,提羽毛垫的提羽毛垫,整齐有序的排队列阵,快速将宗祁抱着的这根罗马柱团团围住,将安保措施做到了极致。
“少爷。”
布莱克管家站定,对宗祁如此古怪的行为以及极其另类的着装都视而不见,看到那些安全防护装置被布置好之后又重新恢复了仪态,在一旁站定。
不管主人出于何种原因做出多么怪异的动作,下人都不应该僭越贸然询问。这是老管家一直恪守的本职。
再说了,老拉美尔还在世的时候,做出来的荒唐事情可比小小的爬柱子要多多了,布莱克要不是太过担心小少爷,估计这会儿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一大堆仆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老管家也站好,下面铺着白色的羽毛垫,一群人就这么把宗祁包围起来,让宗祁一个人扒拉着石柱,双手双脚都无处安放。
“我们已经为您做好了万全的防护措施,若是您想的话,可以随时下来。”
宗祁:
真好,布莱克先生真是善解人意。
可是这不是我想不想下去的问题,而是我下不下的去的问题。
黑发青年一低眸,看到白色羽毛垫一旁刺着的“PROVASI”字样,内心一阵无言。
奢侈,浪费!
这要是被黑卡判定为后遗症范围内,那宗祁跳下去岂不是屁股都要着给烫着火?
想到那场景,宗祁就感觉自己两腿之间隐约有些疼。
但偏偏被这么多人盯着再加上宗祁也空不出一只手,根本没办法掏出黑卡看看它到底恢复没。
于是他讪笑着,愣是在内心里数够了十五个六十秒,这才放下自己无力的四肢,坠入羽毛垫的怀抱
可喜可贺,并没有出现浑身被烫的情况,看来黑卡是终于恢复了。
看了这令人唏嘘万分的没钱日子终于算是到头了。
等宗祁再回头看时,站在对面庄园窗台上的金发男子早已不见。
老实说,宗祁虽然很不要脸,但是对于今天这种十分丢脸的情况,那还真是人生之中第一次遭遇。
宗祁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至少隔壁那个邻居,他不认识自己,更加没有看到后面宗祁因为扒拉柱子太久而手脚抽筋所以需要下人们把他放在羽毛垫上抬回拉美尔庄园那副更加凄惨的模样。
嗯,没错,这么想想心情真的好了一倍不止呢。
“啊——”
黑发青年仰躺在浴池里,稀释了红酒的池水温/柔的将他全/身覆/盖住,带着滚/烫的温度,从皮/肤渗/透到四/肢/百/骸,舒服的让人仍不住从喉/咙深/处喟/叹。
拉美尔庄园的浴室十分宽敞,是半开放式的,浴池正对着落地窗。落地窗的格局顺着房屋的格局微微上倾,晚上若是在这里洗浴便可以看到繁星密布的天空,如同在银河里沐浴一般。
“这该死的有钱生活”
想起前几天风餐露宿的生活,宗祁就忍不住热泪盈眶,他随手往浴池里丢了一颗Jo Malone泡浴球,兴致勃勃的看这颗白色小球在热水中迅速溶解,混杂着红酒的馥郁气息,将这一片池水都染成了近似红枣牛奶的红白
好吧,确认过这个联想,看来自己的确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