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生看向李艳丽落座后正略显慌张的拿着菜牌:
“那真是该恭喜你了,现在这个时机,一批又一批有眼光、有魄力的人才都投进了改革的浪潮中。”
他们像是老友在聊天、聊着近况,实则又不是。
最终,屈磊还是问道:“那是你们的儿子?多大了?”
“八岁。”
屈磊笑了:“还是你们快,我儿子、四岁。”
……
星空皱了皱眉头:“妈妈,为什么咱家只要出门吃饭,爸爸总是碰到熟人?!出门总被打扰,我不喜欢!”
叶伯亭含笑的看向星空解释道:“那是爸爸多年不见的人,自然会多说几句。”
“你认识吗?你可不要也认识,那样你们又该拽着我这个叫叔叔、那个叫阿姨。”
……
听到儿子的问话,叶伯亭想着那曾经落空的一切,忽然发现有很多她和屈磊吵架的画面不见了。
那些爱与痛的愿意、纠缠、彷徨,那些对于她来讲“过不去砍”的滋味儿,早已随着时光想不起来了。
这么多年过后,能记起的、尚算清晰的,都是她和屈磊刚相识的景象,而那些景象即便还记得,却落了灰尘,想想也不过如此。
叶伯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空洞,在星空都忘了自己问了她什么问题时,她回答道:
“妈妈认识,只是认识,不需要说话。”
……
重新落座后的季玉生,笑容比之前更温和,他在给叶伯亭倒酒时,挑了下眉,声音略低的评价道:
“小屈没变嘛!”
叶伯亭看进季玉生的眼底,她那眼神里写满了“不赞同”。
一个小镇来到大城市的男人,在现在外面开始变的时间就是金钱的时代,他如何去变?
他心底的浮躁其实是恐慌,他在挣扎着逃脱不被任何人摆布。
不是谁,都能天生抗争过虚荣心、能内心强大到学会放下很多东西。
而想要有一天变的有安全感了,不是不再上进了,而是要学会知足,但无论怎样都需要时间、需要她叶伯亭曾经根本不懂的努力。
……
李艳丽心里是嫉妒复杂,她追了屈磊很久很久,她一个大姑娘倒贴着往屈磊的眼前凑。
虽然她当时只是一名会计,而屈磊是一名干部,可她不是没有好的选择!至少找一个没结过婚的不难。
可她呢,她执迷不悔的和全家人作对,就为了嫁他。
他是娶了自己,在吐口答应娶她时递给她一张照片,那照片里的人现在就坐在餐厅的窗户边儿。
今天、今天在她和屈磊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他和那个女人碰见了!
李艳丽恨自己,为什么要突发奇想的想吃这破玩意儿……
不!是为什么要鼓励屈磊出门去闯,为什么让他放心、她在家伺候好婆婆、养育好儿子!
如今,他闯出了点儿小名堂,他带着她们来京都安家,那以后……
李艳里脸色看起来发白,她不该让他发展好了的,万一以后……
“你点吧,我不会点,小舞不要乱碰。”李艳丽只想找个单独的地方去冷静冷静,她透不过气。
婚后的她,几年下来,从未和屈磊大声吵过架闹过脾气,她只学会用压抑保护自己,她告诉自己屈磊是她求来的,她不能坐在这声声质问、问个清楚。
屈磊看着妻子的背影……直到小舞好奇的去碰桌子上的东西,屈磊管着孩子、和服务员交流着。
大概是李艳丽在路过叶伯亭那桌时太过挺直着腰板、目视前方,也许是她习惯穿平底鞋穿梭在菜市场,让屈磊随时随地都能有个好胃口……
“啊!”
略显安静的西餐厅,一个女人摔倒在地,摔倒在叶伯亭的桌边儿。
在季玉生和叶伯亭以及餐厅里的人都看向狼狈倒地的女人时;
在服务员被突兀的惊叫声吓愣住时;
在李艳丽觉得太给屈磊丢脸、他一定会骂自己的!她害怕、愧疚且窘迫的眼泪扑簌簌掉落时……
屈磊几大步走了过来,他蹲下了身,关切地问身处尴尬的妻子:“小丽,脚还能不能动?来。”他给李艳丽摸着脚骨。
李艳丽看着屈磊的头顶,叶伯亭看着屈磊的头顶。
这个刚刚在进餐厅还嫌弃李艳丽穿着的男人,伸出了有力的胳膊安抚:“没事儿,来,站起来走两步,下次小心点儿。”
屈磊半抱住妻子,大掌还记得给妻子拍打几下裙子上的灰尘,这才对大家示意抱歉。
无论是季玉生,还是叶伯亭,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对儿夫妻的背影上。
从动作上看,屈磊扶着他妻子,大手还不忘给妻子擦擦脸上的泪,嘴上说着的话也许很一般:
“你瞧瞧你这点儿出息,哭啥。”
……
“他变了。”
季玉生脸色很难看,他看向不自觉评价屈磊的叶伯亭。
“他现在能找对重点了。”
“你什么意思?”季玉生问完,才意识到星空正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
叶伯亭摸了摸星空的头,直到他儿子嫌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