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煊正在屋里踩着凳子拿鞋盒子,夏天推门而入,十分意外进屋看到这一幕。
“干嘛呢你?”
叶伯煊吹了吹鞋盒子上的灰尘,打开盖子,拿出一沓子钱来,把鞋盒子放一边儿,没功夫搭理夏天,坐在床上就开始咔咔地点钱。
五百块钱,在当时没有百元钞票的时候,是很厚的一沓。
叶伯煊点了半天,挑出几张旧钱换上同等数目的相对崭新的钱,往裤兜一揣就要出卧室。
夏天急了:“喂,我问你话呢,干嘛呢你?”
叶伯煊轻刮了一下夏天的鼻梁:“我能干嘛?给亭子送去啊。”开房门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夏天有点儿生气了,这种感受很陌生。她自从嫁了叶伯煊,从没有因为钱的事情闹过别扭。或许可以说成根本不是钱的事儿。
五百块钱,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能在京都买一栋房子,如果换做二三线城市,两栋以上,这是叶伯煊半年的工资。
说拿走就拿走,夏天在意的不是给叶伯亭钱,亭子要嫁人了,多些钱傍身用可以理解,如果她的娘家是叶家这样的人家,她绝对相信她爹娘、她哥、她弟也不会介意她要多带些钱。
夏天介意的是叶伯煊跟她之间连个商量都没有,她甚至都怀疑,如果不是她碰到看到了,叶伯煊根本就不会告诉她。
等叶团长回一四二团正常上班了,估计得哪天她要用钱发现少了,问询到了,才会无所谓地告诉她一声。
她是什么?她是妻子!她们是夫妻啊!不是该有商有量的吗?不是该彼此尊重对方的吗?
夏天很忧愁地坐在床上。
她劝自己,也许是叶伯煊太相信她了,认为她不会小心眼般介意钱财,尤其在她和亭子关系如此好的份上,不是单纯的姑嫂关系,她更不会耿耿于怀这些身外之物。没多想才会这样处事。
然而劝自己的理由,在夏天看来。足够真实,却很不美丽。
今天是亭子,明天是某某,他都如此相信她的话。他都拿他信她的借口……好残忍啊,她不要!
她想有参与感,她不想某年某月某日得知给了某某多少钱,为某某办了什么事儿后,淡淡一笑表现大方。她不想后知后觉。
那不是相信,那是不尊重。她在这一点上要保持住。
女人,总是在吵架时不会理智地就事论事,她们通常能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发作时,把以前和现在的矛盾连在一起,俗称翻旧账。
同理,女人总是在达到某个让她讨厌的临界点时,会无限扩张想象力,似乎认为。你这次这样了,以后也会这样,我绝对不能让你这样。你当了小偷偷了苹果,将来就会去银行抢劫。
思维方式,感情表达,头脑构造,让她们的情商发达,也正因为太过发达,敏?感纤细,造成了和男人之间的为人处事上种种矛盾。
叶伯煊觉得这是小事儿。说多麻烦。是的,麻烦,他认为这都不算什么事儿,没必要啰里吧嗦解释。结果很重要,为什么要过程中多废话?何必在意那些细节?
夏天认为这是大事儿,都五百块钱了还不是大事儿?你要说经过,我清楚明白了,自然会高抬贵手给你下个结论是否可行。家里的钱财归我管,那至少要我听懂明白了、我来下结论。这叫尊重。
最终。夏天在面对叶伯煊的时候,只是心里有着点儿残留的怨气儿,却没有表达出来。她给归类为“失望”那一栏,认为叶伯煊这个人没之前可爱了。
夏天给床上摆了两床被褥,她不想说,不代表她不希望叶伯煊能发现她的不满。
然而叶团长递给他妹子钱时,都没有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只是塞给亭子道了句:“揣好了别弄丢了,这玩意儿比那些摆设实惠。”转身上楼找媳妇去了。
就这样的思维方式,夏天怎么可能得到回应!期待彻底泡汤。
叶伯煊回屋爬上?床第一句话就是:“我都回来啦,还要这么多棉被干嘛使啊?我啊,自然发热。”意思是让夏天主动点儿,过来嘛!
“不用,自己盖自己的不漏风。”夏天开口的气势就很怂,她认为在这个话题上掰扯,掰扯不明白,表达不清楚的情况下,会容易造成误会,伤感情。可不耍耍脾气,她还觉得自己很没风格。
叶伯煊一扯夏天手中的棉被:“我指定让你密不透风,放心。”
叶大少说着这么隐含深意的流?氓语句,表情居然能正儿八经、面不改色,也真是挺难得。
夏天像浮萍似的,脑袋里的那根筋儿,也被叶伯煊扯着走。
叶伯煊伸胳膊一使劲,就把夏天拽自己的被窝里:“来吧,媳妇,争取断了大姨妈那门亲。”
夏天咬牙不叫、不哼哼,叶伯煊觉得自己不够努力,使劲卖力,偶尔自己还“吆喝”两嗓子,声音深沉,气息稍显紊乱,身体到达顶点的那个地方很精彩,他的“啊”和“嗯”是单纯对自己的交代和喝彩。
夏天承受不住叶伯煊的心急,高高低低、不知今夕何夕,心里的那点儿不满,有了正当的理由完全被激?情抹去,全都忘了,她随着叶伯煊一起、往烟花灿烂的地方急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