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快乐还没持续两分钟,轮椅后方凭空浮现出一道虚影。
白色衣袂似是从另一个有水的世界刚剥离出来,带着几分潮意,幽幽冷冷。
只是在那几根不像活人的修长手指轻握上轮椅扶手时,白汽蒸腾着消散了。
她素衫淡雅,如墨长发披散着,发带也不见一条,微挑的丹凤眼狭长、薄情,体态风流,真真如古画中钻出来的仙人一般。
屋内阴风阵阵,净瓶中开得娇艳的花被无形地压弯了花枝,小花瓣落了两片。
盘弄菩提串的手一停,国师示意沙棠兰枻一人将刀收回去,稍稍侧脸,笑:“明婳。”
系统嗷呜哭出声。
画中仙这个bug有没有人管管啊!它情报都卖不出去了!
林国国内一定有大轩朝的奸细。
扶月行踪外泄,竟有敌国皇子直接绕过重重关卡出现在林国境内,试图对公主不轨。
“主人。”
那张该嵌入画中僵冷苍白的脸柔活起来,轻声道:“您别皱眉,明婳为您解决他们。”
所谓解决,不单单是查到他们现在何处,还会出手处理干净。
画中仙的手从未沾过血腥,白白净净该如一双艺术品。
系统爆出一声尖鸣:‘啊啊啊不能杀男主!你任务还没完成,会出大事!’
楚纤淡淡地:‘比如?’
卧槽你真想对男主动手?!
系统:‘目标可能会死!’
楚纤:‘嗯,还有吗?’
嘎?!肿么感觉劝了跟没劝一个样?
系统:‘……扶、扶月小天使也有可能会死!’
楚纤:‘知道了。’
“不必解决,带回小殿下即可。”国师阖上眼,遮掩住眼珠异色,“辛苦你了。”
又到了该换妖丹的时候。
她此刻虚弱至极,无法从轮椅起身,体.内肆虐可怖的妖气仅靠一具药人身体根本弹压不住。
乍一眼看还像个人,凑近了瞧见那隐隐生出重瞳的微红眼珠、眼尾处似是裂痕般的红线……妖异非常。
明婳半跪下来,淡色衣衫铺成半个圆,担忧着说:“请您等我。”
不待她手轻碰上国师脖颈间裂开的伤处,一束红绸子猛地刺过来,卷住画中仙的手把她狠狠朝一边掷去。
一股重重的血腥气在房间内散开。
不断有红绸子从窗外飞进来,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皆不放过,几乎要将这间房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
悬在半空的红绸子慢慢往下渗着血,轻易沾污了画中仙的白衣。
几片红绸子荡开一朵花形,一个眨眼,那道红影就此显现。
她维持着狐耳狐尾,面上有血色妖纹肆意蔓延,暴戾傲慢的金色竖瞳扫了画中仙一眼,红唇冷冷一勾。
衣着类似某个歌舞坊的形制,腰间坠下的轻纱遮不住修长白.皙的腿,
行走间大咧咧露出,风情万种。
上方仅用两根红纱缠绕,看着松得很,像是谁的手一扯就能掉。
纤细漂亮的腕下方长着长度惊人的指甲,此刻她十指紧绷、骨节略弯曲,是个随时能冲出去挖人心肝的姿态。
“……今酒。”
白衣国师无奈睁眼,伸手去摸乱舞的狐尾。
大妖极其凶恶地侧头看来,龇了龇牙表示不爽。
在国师安抚大妖期间,沙棠兰枻艰难挪动到画中仙身边、将其扶起,告辞出门。
“她有你的气息,你喂她血了?”
若小狐狸……啊不,大狐狸知道国师以血作画将半死的画中仙重唤回人间,怕是下一秒就窜出去要了画中仙的命了。
轻则害命,重则放血直到还给国师为止。
国师没有正面回答:“你吓到她们了。”
“哈~”妖狐轻蔑笑笑,歪头问,“我给她们赔礼道歉,她们敢接受吗?”
国师眸光微动,不把这句话当威胁,反而说:“为何不敢?你答应过我不会伤清微楼的人。”
“是……”想到某个词,妖狐神色阴郁,“清微楼都是你的人。”
最后三个字该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气又急,实在听不出理智的存在。
国师并不生气,淡笑:“你也在清微楼。”
妖狐:“……”
妖狐面热,口齿更加伶俐:“哼别以为说一句好话我就忘了你刚刚主动让她碰了这件事!你就是看上我能给你挖妖丹了,你真喜欢我就不会让她碰,这都是你教给我的!”
妖狐有个本事很厉害。
她总能自个儿L把自个儿L说生气了,然后借机找国师撒气、非要国师哄自己不可,像个上窜下跳刷存在感的小孩。
“我还教给你让你换身衣服,别总穿成这样出门,让他们都……”国师嗓音越来越低,原本就不稳定的瞳孔颤动得厉害,竟真的分离成了两个。
“让他们都看了,怎样?你要杀他们?”妖狐不仅不觉得国师管得宽,还因此得意。
她微微抬着下巴,嘻嘻笑着:“月月不是喜欢救人嘛?怎能吃点醋就杀人呢?哎呀哎呀,可真不好。”
国师痛得后背颤抖,单手捂住一阵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