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中举的官宦子弟!”
啧,又见传单。
我接过来,一眼扫去:“中堂四五家尽列前茅,部院数十家悉居高位……史贻直、潘维震因乃父皆为主考,遂交易而得售;韩孝基、张三弟以若翁现居礼部……年羹尧携湖抚资囊通一万……”
我就知道少不了年羹尧,但一万两,我气笑:这都够捐一个四品的知府了。
年羹尧是我门下包衣,单论做官根本无需科举。比如年羹尧他阿玛湖广巡抚年遐龄,笔贴式出身,连个秀才都没中,靠着政绩累积,个人经营,现官一般做大。
这谣造得连一点官场常识都没有,完全是想当然。
快速扫完传单,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漏洞,问戴铎:“怎么没有绮礼?”
几十个高官子弟里,就绮礼的姑妈是
宜妃,能跟弄权的内监扯上关系。
“爷明鉴,确是没有绮礼。就奴才今儿街头见闻来看,大概是绮三爷十四岁就中了秀才,过去四年在学里的岁考都是一等,本科乡试也是以学里一等廪膳生的生员身份下场,不似传单所列官家子弟以官学官生身份考试。()”
闻言我省起四品以上京官之子、孙、曾孙及胞兄弟侄只要在官学挂个名,就可以不经县试、院试五场考中秀才,也不必参加学里岁考补附学生、考增广生、廪膳生,直接以官生身分应乡试。
如此,我代入想了一回,不免摇头:这些官员子弟中了,何能叫经过最少四年,几十场考才取得乡试资格的落榜生员心服?
爷,?()?[()”戴铎又拿一个戏本子给我:“这是国子监博士孔尚任新编的杂剧《通天榜传奇》!”
还有戏本子!还是孔尚任给编的。
孔尚任不是常人,他是孔圣的第六十四代孙。孔尚任空有圣人之后的名头,却从不用心学问,至今就只中了一个秀才——孔尚任所有的心思都耗费在编排戏剧上,比如京里戏园子最受吹捧的《桃花扇》,就出自孔尚任之手。
拿过戏本子,看到封面上“权可通天,钱可通天,有权有钱,榜上有名”几个字,我忍不住皱眉:戏剧的影响可不是传单所能比。
及等翻完了本子,我已完全无话。
孔尚任刻画太深刻了,连最后皇阿玛可能的应对,不了了之,全都写出来了。
“这戏上演多久了?”
我得估摸一下挽回的可能。
“回爷的话,已演了半个月!”
我……
都半个月了!整个顺天府有司衙门连同御史竟然没一点作为?
这是都想着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呢!
难怪顺天府的事,江南道御史鹿祐要越权代疱出头弹劾,实在是不管不行了。
就冲一点,皇阿玛这一场气就小不了。
姜宸英危矣。
……
次日早朝礼部尚书佛伦奏报:“奴才等奉旨审讯李蟠、姜宸英,议复江南道御史鹿祐疏参考试不公一案,拟将顺天府乡试主副考官李蟠、姜宸英革职。”
对于没有查出收受贿赂,我无甚意外。
姜宸英就不说了,即使李蟠,单冲他三十岁考中状元,前途似锦这一条,我也不以为他目光短浅若此。
反是完全地照本宣科,以文取才,没有考虑官家子跟寒门子弟的差异,才引发民怨沸腾——官家子自幼博览群书,文章博采众引,加上对朝局的了解,岂是寒门子弟所能比?
如此李蟠、姜宸英看似公正,实质已忘了科举设置的根本——选拔寒门子弟中的人才,给他们一条进身之路。
“此科考试,不公已及。且闻代请之人、亦复混入。科场大典岂容如此?”
皇阿玛金口玉言,定了李蟠、姜宸英的罪。
“着将中试举子三日后齐集内廷复试!”
皇阿玛
() 这是要拿他御宇近四十年创下的圣名来为科举公正担保。
“着保和殿大学士伊桑阿出任主考官,中和殿大学士王熙出任副主考官,九卿詹事科道充任考官阅卷!”
阅卷考官也完全是殿试阅卷的配置。
“皇上,”伊桑阿当庭跪下:“奴才才疏学浅,难当此大任,惟请圣上命题甄选。”
得,伊桑阿不想淌这摊浑水。
“皇上,臣等附议!”
王熙带六部九卿全跪下了。
都不愿干!
我低着头,不敢看皇阿玛脸色,听得皇阿玛强遏制住的怒气:“那就参照殿试,朕来出题。尔等分卷监考。若还觉不够,那就加上皇长子直郡王胤褆、皇三子多罗贝勒胤祉、皇四子多罗贝勒胤禛、皇五子多罗贝勒胤祺、皇七子多罗贝勒胤祐、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九子胤禟、皇十子胤?、皇十二子胤祹、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祯、皇十五子胤禑,各领二十名御前侍卫临场监考。”
“着在朝三品以上官员到场见证!”
……
三天后,顺天府今科所取一百举人齐聚保和殿。内务府摆下一百张桌椅供举子作文。
我兄弟跟棋盘上的天元似的分立考桌之间,四周两百余名御前侍卫手持腰刀,虎视眈眈。
侍卫之后是一应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