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派了聂平入京,带来了二十颗人头,这二十颗人头中,有八人是叛军的副将和军头,还有四人是相王府的家将和护卫。
萧旻传聂平入宫觐见,太师坐在萧旻下手,中书省的三位官员立在一旁。
二十颗人头自然没有拿进大殿,而是被拦在了宫门处,由禁军看管。
聂平将萧煜写的奏折呈给了萧旻。
萧旻看完之后就递给了太师,中书省官员也凑过去一同查看。
文书上写清楚最近与相王的战事,说明了被砍头那些人的身份,但只说了其中十二人。
太师看向聂平:“剩下的八人呢?他们也是叛军?”
“不知晓。”聂平开口道。
太师微微皱眉,一副意外的神情:“这是为何?”
聂平向皇帝行礼禀告:“这八人是我们抓住的刺客,他们潜入藩地,刺杀王妃,王爷下令封锁藩地州府,将他们抓住审问,奈何这些人似死士般都不肯开口,于是王爷亲自将他们斩杀。”
大殿又是一静,众人之前没听说豫王妃遇刺,眼下脸上都写满了惊诧。
萧旻想起了孟姑姑的那些话,孟姑姑说派人去藩地探听消息,他下意识地觉得这八个人与孟姑姑可能有关。
萧旻毕竟是个孩子,中书省的官员在这些话中得到了更多的讯息。
这八人恐怕并非相王的人,否则聂平刚刚就会明言,再者既然是潜入藩地的刺客,必然人数不多,八人就算不是全部,也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王妃遇刺之后,豫王应该是大肆清理了整个藩地,琢磨出这些的官员,从中感觉到了来自豫王的怒气。
但豫王果然不知晓这八人是谁派去藩地的?
他们不信。
这么大的事,审不出就不审了?还将人都杀掉?豫王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骗骗小孩子罢了,官员们是不可能相信的。
太师道:“王妃可安好?”
聂平摇头:“不知。”
太师脸上一闪冷意,豫王派来的人却对所有事一概不知,不用想着就是豫王的态度,对于朝廷,豫王显然有所保留,而他这种“保留”已经十分清晰地展现给朝廷看,让朝廷知晓豫王的怒气并未平息。
豫王妃的种种可能很难打听到了。
太师不说话,旁边的中书省官员却得到了暗示,准备上前询问聂平,谁知他还没开口,聂平已经道:“正因为什么都没查到,王爷才命末将前来京中,请求皇上为豫王府做主,抓住刺客的幕后主使。”
“除此之外,王妃被刺,藩地如今也不安稳,王爷不得不回到藩地坐镇,着实自顾不暇,王爷请朝廷另派将领带兵前去捉拿相王。”
也就是说,豫王撒手不管了,后面相王要做什么,准备做什么,全然与藩地无关。
这下大殿中的官员坐不住了,三个中书省官员互相看看,都从彼此眼睛中瞧出了茫然。
相王和太师联手对付豫王,豫王未必不知晓,豫王还肯下场,是因为豫王也想借此拿下太师。
豫王会如此,少不了小皇帝的支持,但小皇帝的心思不能搬到明面上来。
这次豫王败了,小皇帝也就丧失了最后的机会,以后就只能任由太师摆布。
现在豫王突然要撤了,那么这个平衡就会被打破,太师党几乎不战自胜。要知道眼下的情势对于小皇帝和豫王可是一片大好的,豫王何以就此放弃?
一道光芒从中书省官员脑海中闪过,他们几乎同时得到了答案,那八个刺客或许是皇帝派去的。
因此豫王才会被惹怒,准备放弃与小皇帝的同盟。
中书省官员小心翼翼地看向太师。
太师是不是早就知晓?豫王和小皇帝之间突然起的嫌隙,与太师有没有关系?
萧旻是不可能拿出主意的,年幼的他,还没将整桩事捋清楚。
所以还是太师开口道:“八个刺客已死,豫王要朝廷如何审案?”
聂平再次躬身:“我们掌握了一些与这些刺客有关的内情,我们王爷说,这样的刺客一日不除,大齐内政一日不得安稳,我们在藩地追查这些刺客,也算有些经验,王爷派我们入京,就是要配合朝廷,继续追查刺客余党,只要将刺客余党拿到,就不难顺藤摸瓜,让一切真相大白。”
众人总算明白了,豫王派人入京根本不是献什么人头,而是前来兴师问罪的。
太师没有拒绝聂平:“刺杀豫王妃非同小可,朝廷自然要严查,藩地果然有什么证据和线索,可以前往大理寺。”
也就是说,中书省愿意出具文书,命大理寺配合查案。
太师说完特意看向萧旻:“微臣如此处置,皇上以为如何?”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萧旻口中传出:“理应如此,就照太师说的下旨。”
聂平说的是两件事,查案是最重要的,因此即便太师对派兵马捉拿相王之事一字未提,聂平也没有揪住不放,而是顺着太师的意思行礼告退。
等聂平离开,太师也向萧旻躬身:“皇上,现在看来只有抓住其余刺客,找到幕后主使,才能安抚豫王,豫王的封地就在西北边疆,此地非同小可,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