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延这话一出,就算大殿之中的诸人心中仍有不服,但是在此刻,还是纷纷低下了头,表示臣服。
楼延背后站着于苍,这个可汗的位置非他莫属。
只是,原本以为这就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而发生了刚才那一幕……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有血性的傀儡。
众人将心中对其的态度稍稍摆正了些许,但还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见此,楼延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看向那哲。
“我杀了你的爷爷,你不在意?”
“他是一位叛徒——那哲首先是大王庭的臣民,其次才是那家人。”
“如果我让你。”楼延伸出手,指向那迦,“杀了他呢?”
闻言,那迦一惊,他抬起头正想要说些什么,而那哲已经起身,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银色的剑,眼神之中蔓延起不加掩饰的冷意。
“你——!”那迦眼睛瞪大。
那哲的眼神不似作假,其中的杀意冰冷而绝对,他是真的想杀自己这个父亲!
他看了看那哲,又看了看楼延,不由得后退半步,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那迦忍不住想要出手自保的时候,楼延抬起手,抓住了那哲的手。
“不必了——我记住你了,明天见。”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大殿之中。
见此,那哲连忙跟上。
他们走后,那迦的神色还在不断闪烁。
哲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后,无数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那其中有戏谑,有可怜,但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哲儿他有着自己的野心,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要说你对着于苍说要献上他的脑袋,他还能理解,但是这只是一个楼延,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他能看得出,于苍肯定不会留在长生帐之中的,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而灵岁与波旬作为神话级别的力量,于苍肯定要将其带在自己的身边,这样才能发挥神话最大的作用。
到时候,楼延身后没有神话能用,也就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了。
那哲讨好这种迟早会跌落深渊的人,做什么?
……
楼延停下脚步。
他转头:“跟过来做什么?”
从大殿中离开后,那哲就一直跟在身后。
见此,那哲立刻单膝下跪。
“可汗,我来投效您。”
“你已经是我的臣子了。”
“那还不够!”那哲低头道,“我知道,您是注定要颠覆整个长生帐,将真正的清明带给所有猎族人的……王庭中那些腐朽的老家伙们不可能理解您的思想,您需要践行您意志的利刃——请让我来做这把利刃!”
是的,他不仅在赌于苍并非常人,同时也在赌,楼延要做的事绝不一般!
这种席卷整个长生帐的事业,肯定要在最初的最初就直接加入,才能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现在,谁都还没有意识到楼延要做什么,就算意识到了,也肯定觉得他不敢,所以,正是自己最好的时机!
听到那哲的话,楼延眼神稍稍眯起。
那哲说的,全对。
假如这条路上能有同行的人,自然好过他一人支撑——那哲,似乎可以做这样的人。
楼延心中知道,这那哲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从在杀生军中他对待那些农户的态度上就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但,起码,那哲没有用过人丹——这在长生帐中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这也代表着,他有资格和自己一起,推倒所有的佛像。
并且,刚才那哲也向自己展示了他的决心。
为了完成楼延的命令,他可以向着自己的家人挥出利刃!
漫长的沉默之后。
楼延轻轻点头:“好。”
闻言,那哲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只是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从此之后,那哲便是只属于您的利刃。”
他知道,楼延这艘船,算是爬上去了。
于苍的船他恐怕没资格踏上,长生帐中有资格在于苍身边的只有两位神话和楼延一人,所以,楼延的船,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之后后面怎么发展——就要看他赌没赌赢了。
“你先回去吧。”楼延道。
“是。”
那哲点头应下,而后便离开了。
楼延继续走在路上,某一刻,灵岁忽然道:“他走远了。”
“……呼……哈、哈……”
楼延这才像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扶着一旁的地板坐了下来,而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在金玉大殿之上的表现,以及后面面对那哲的表现,对于他来说都太过超纲了。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在那么多的镇国之前装腔作势!
自己会不会被当成小丑?自己装出来的强势会不会被那些镇国一眼看穿?
谁都不知道,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一些他认为统治者该做的事。
更别说,第一次杀人,还是杀一位镇国,这给他的心理与生理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不过,当时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