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沦陷,举国皆惊。
顾澈听闻元乐帝被北狄人当耕牛使,大臣旁观,顾澈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因为元乐帝被欺辱的时候,不是代表个人,而是大靖。
元乐帝可以死在任何一个靖朝百姓手里,因为这是元乐帝欠百姓的,而不是被北狄作践,用来打压大靖臣民。
“阿九。”叶音的到来打散顾澈的阴郁。
顾澈努力扯了扯嘴角,尽量温和道:“阿音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叶音:“我听说京城的事了。”
顾澈的表情僵住。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在叶音来的前一刻,顾澈甚至阴暗的在想,元乐帝为什么不自尽,为什么不以死谢罪。
叶音叹息,走过去握住顾澈的手:“外面太阳那般大,你手怎么是凉的。”
顾澈眼珠子动了动:“我…”
叶音捧着他的手引着顾澈在榻上坐下,随后叶音也在顾澈对面坐下,她给顾澈倒了一杯温水:“润润唇。”
顾澈:“谢谢。”
叶音笑了笑,忽而道:“元乐帝也算受报应了,可惜还累的其他人。”
顾澈顿住。
叶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他为帝几十载,总该有两分傲气,不想宁愿为北狄牛马都要苟且偷生,啧…”
言语间尽是轻视和不屑。
顾澈听得她话,心里剩下的怒与恨也慢慢淡了。
两人对坐,安安静静喝水,良久叶音蹙眉:“京城百姓…”
顾澈垂下眼。如今靖朝的天子臣子都自身难保,百姓只会更惨。
而顾澈他们什么都做不了,除非如今的几个大势力一夜间统一起来,把北狄驱逐出去。
不过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北狄占领京城后,并没有再向外扩张,黄天军和天林军等起义军都松了口气。
听闻北狄将领在京城以杀人为乐,经常玩二选一的生死游戏。甚至勒令母子相博,父子相残,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但张元庆知道后不过一笑而过,他们每次攻城后也没比北狄人好到哪里去。
他看着案上的势力分布图,靖朝皇室被北狄所取代,北有黄天军,靠东边有成王。南有天林军。至于中间被他们当做缓冲带的赤袍军,张元庆并没有放在眼里。其他的小势力更不用说。
“整个大靖朝被一分为四。”张元庆作为其中之一,心里是颇为自得。
想他原本不过区区行商,如今坐下城池几数,尊称大帅,堪为鱼跃龙门。
幕僚很懂张元庆的未尽之语,立刻文绉绉追捧,果然哄的张元庆开怀大笑。
张元庆这个行商,内里竟然向往士大夫那样的文人。
屋内气氛正好,亲卫来报:“大帅,邵和公子来了。”
张元庆眼睛
一亮:“快带人进来。”
张元庆也没想到当初随手收的义子居然这般神勇,脾性更是合他心意,他实在喜爱不已。
如今邵和已经力压张元庆的一众义子,地位直逼张元庆的亲子。
房门打开,来人大步而来。邵和的身高又往上蹿了一截,宽肩窄腰,眉眼锋芒,犹如一头长成记的狼,浑身上下都萦绕着难驯的野性。
他在张元庆三步前站定,抱拳:“大帅,探子回报,之前残存的小势力逃往了东北方。”
张元庆眉头微蹙:“他们逃去了赤袍军的地盘。”
邵和:“是。”
邵和抬眸:“大帅,是否继续追击。”
“当然!”张元庆捋了捋胡子:“正好去探探赤袍军的实力,若是对方不堪一击…”
张元庆冷笑:“和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邵和颔首。
张元庆又柔和了语气:“此行不易,你多带些人手去,三千可够?”
邵和:“足矣。”
正事汇报完毕,邵和就退下了。待邵和离开,屋内的幕僚才松了口气。
张元庆见状哈哈大笑:“你看看你们,不过一个年轻小子而已。”
幕僚讪笑。
还有人拍张元庆马屁,说大帅天人之姿,他们不敢造次。
张元庆被哄的通体舒泰,回想众人惧怕的邵和,唯独在他面前恭顺谦卑,张元庆心中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烈日当空。
一队人马在小路上飞快行过,溅起尘土无数。
冯五七飞快看了一眼旁边骏马之上的人,心里哀哀叫娘。
邵和的眼睛亮的惊人,明显处于极亢奋状态。他们只是有可能会踏入赤袍军的势力内,不一定会跟对面交手,更别说跟叶音碰上。
可是邵和这状态,冯五七就怕没有天时地利,邵和也要硬造一个出来。
另一边在金城的顾庭思收到消息,有人投诚。条件是庇护对方。
顾庭思:“对方多少人?”
“回庭姑娘话,对方共有二百七十八人,其中有八十多妇孺。他们说…说…”
顾庭思不耐:“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汇报的人精神一震,忙道:“他们说他们得罪了天林军。如今正被追杀。”
“什么!”顾庭思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