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
他咳嗽两声用手扇扇面前的灰,弯腰把木门槛抬起来放到旁边,好让板车能进去。
沈玄青解下肩上的绳绊,上前看一眼院子,说:“先收拾,要扫院子,等会儿再把车拉进来,不然占地方。”
“嗯。”陆谷答应着,边往里走边从怀里摸堂屋和厨房的钥匙。
好几个月没住人,屋子是阴冷的,他俩拿了板凳出来坐在院里歇息,坐一下缓过腿脚,趁这会儿太阳大,先把被褥抱出来晒。
院子里太脏,等下要拿大扫帚扫,势必会起灰,就把被子摊开放在外面的板车上,褥子沈玄青扛着直接往外面的竹篱笆上一搭,方才已扫过灰了。
这篱笆当时弄得高,褥子不会拖在地上,染上一点灰拍打掉就是,再说夜里睡觉时还要铺单子。
上山走了许久,眼下都到晌午了,两人没多歇息,里里外外各个地方都要拾掇,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傍晚才收拾得差不多。
晚饭吃得很简单,沈玄青买了个新马勺带上来,他在厨房里烧过热饼子,陆谷在泥炉上炒鸡蛋,齐头并进很是快。
等他俩终于躺下,天已经彻底黑了。
晒过的被褥就是不一样,赶路干活累了一天,陆谷躺下后四肢都是摊平的,一动不想动。
沈玄青同样如此,烛灯已经吹了,他在黑暗中说明天歇歇,后天再出去打猎,前面一句还能听到陆谷嗯嗯答应,后面就没了动静。
睡得这么快。
沈玄青笑一下,翻身抱住自己的夫郎。
山里的日子平静无澜,歇了两日后,沈玄青去打猎了,陆谷没有鸡鸭要喂,也不用打草忙碌,在山里只有他们两人吃饭,要洗的衣裳也不多,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这回上来没带鸡鸭,外面那么大一圈竹篱笆就没用了,但沈玄青没去拆,以后抓了活物白天就搁里面放养,省得陆谷还要每日打草背回来,若是山鸡一类,翅膀一捆亦或是剪掉羽毛也就飞不起来了。
陆谷见篱笆圈里的草长得茂盛,蛐蛐蚂蚱时不时从草里蹦过,那些虫子还挺大,他心想鸡鸭不来吃实在是可惜。
春日能捡的菌子不多,野菜多是多,但已经不稀罕了,挖够他俩吃的就行。
陆谷没事做,趁太阳好洗了头发在院里边晒边做针线,狗崽趴在地上睡觉,毛茸茸大脑袋顶着他腿脚,刚才还把头搁在他脚面呢,压得太实在他只好抽出脚。
脚腕处毛茸茸又暖和的感觉透过衣物都能感受到,狗崽吃得多又常见荤腥,皮毛十分顺滑。
养它是为给陆谷作伴,打猎很少带出去,深山里危险,虽说附近没有狼豺虎豹出没,可也得防着,狗耳朵尖鼻子灵,机警聪明,就算打不过也能提早发觉不对。
带上它就算在山里迷路也有条后路,深山老林最是幽寂可怕,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林子,慌慌张张晕头转向时,那些树看起来就都是一样的,独自一人在里头迷路很难走出来。
陆谷在山里待了这么久,无论摘野澡珠还是去采菌子捉螃蟹,全是沈玄青带他去过或是给他指明不会有危险的地方,要么就顺着河岸走。
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他起码不会乱闯山林,不然要是真在林子里迷失了,这么大这么深的山,沈玄青带着狗都不好找他。
太阳又暖又热,头发晒干的就快些,手上有活,陆谷没起身束发,专心绣手帕上的牡丹,镇上小富人家就爱这种花多一点的,显得富贵漂亮,卖得好。
披头散发有失礼节,是决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的,不过这里只有他自己,狗崽只知睡觉玩耍,哪里懂人的礼数。
“呜。”狗崽忽然抬起头,耳朵都竖起来了。
它爬起来看一眼陆谷,接着就往外面跑,在门外汪汪直叫。
一般这动静是沈玄青回来了,陆谷放下绣绷子往外走,还没出门就听见远处传来大灰的叫声。
狗崽跑过去了,陆谷没它快,见沈玄青抱起地上一瘸一拐的大白,他心中一紧,同样迎了上去。
“怎么了?”
这才晌午就回来了,被抱起来的大白左前爪用布包着,就这样还渗出血来,看得陆谷心中直跳,连忙看向沈玄青,是不是都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