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晚上始终没回来, 陆谷听见外面沈尧青关院门的动静,这才翻个身闭眼睡了。
汤婆子放在桌上还没用,家里比山上好点, 没那么冷, 睡前思绪轻扰,陆谷又想,沈玄青明天肯定回来,心里就踏实了些。
一夜无话,第二天是个阴天, 太阳时不时从云层中露出来一小会儿,就知道不会下雨。
陆谷背起竹筐拿了小锄头, 和沈雁纪秋月上山找甜窝根。
沈尧青跟着他们一块儿上山, 肩上扛着麻绳腰里别着柴刀, 想打些柴到镇上去卖,顺便在山上看看合适的树木,回头找人合力砍一些囤着, 留作过冬用。
他在码头干几天苦力觉得累了, 就会在家歇一半天,债还清不用那么紧, 他忙碌惯了有时候闲不下来,不是打柴就是捞鱼, 到镇上少了也能卖一二十文,好歹是个进项。
卖柴卖鱼轻松,所以他不会在镇上买的吃, 他们乡下人回家吃喝很少花钱, 都是自己种的或山里河里弄的, 就这样十文十文攒起来, 几天下来也不少呢。
如今太平盛年,没有天灾人祸惊扰,普通老百姓只要勤快些,吃饱饭是没问题的。
“你们小心些。”沈尧青见他们找到一丛甜窝根草,叮嘱一句就独自往林子里打柴去了。
“好,你去吧。”纪秋月应了一声。
大灰在附近到处嗅闻,狗崽跟着它跑,陆谷见它俩没走远就没管,沈雁用镰刀把甜窝根草割了后,他拿锄头翻起土,很快从地里刨出不少甜窝根。
两人不好一起挥锄头,容易磕碰到,万一伤着就不好了,纪秋月在别处找甜窝根,还真找到一小丛,那边少,她一个人能挖完,就独自忙碌起来。
“前山都不好找了,回头要想多弄点,还是再往深里走。”沈雁蹲在地上,手里拿了一个大的甜窝根往地上磕了磕,把上面的湿土块磕下来,又用手抹去大部分泥土,这才扔进竹筐里。
“我在山里找到不少,可太沉了,二青不好拉下来,后来就没再挖。”陆谷也蹲下来捡拾甜窝根。
沈雁说道:“谷子哥哥,不用走那么远,稍微走深点就行,等回头天冷了码头活少,我和阿嫂就让大青哥一起去,不然林子一深有点害怕,有他或是二哥哥跟着,才放心呢。”
原是如此,陆谷点点头,甜窝根长在地下,是能过冬的野菜,等他和沈玄青不再上山的时候,只要天气好,别下雨下雪,也能进山来挖。
“汪!”狗崽忽然叫起来。
陆谷下意识看过去,大灰在飞快刨地上一个土洞,他见过这场面,是抓田鼠呢。
果然,土洞挖开后就逮着只挺肥的大田鼠,没挣扎几下就被大灰咯嘣一声闷响咬断脖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灰在沈家都养了快两年了,沈雁和纪秋月自然知道它会抓田鼠,甚至能分得清老鼠和田鼠。
它要是在家里逮到耗子也是咬死,但不会吃,勤快了会自己叼出去扔掉,犯懒的时候就扔在院子里,人看见才扔出去,它抓到田鼠就会叼到人跟前来,让给它烤了弄熟吃。
纪秋月离它近,大灰叼着大田鼠凑过去了,她摘了片大树叶子往地上一放,拿手指点了点树叶,说道:“回去给你弄,先放在这上头。”
大灰看见她手指头在点树叶,就低头松开嘴,把田鼠放了上去。
“真灵性。”纪秋月笑着说一句,她挺怕老鼠田鼠这一类东西,拿树叶包起来就好点,等下要是碰到大青就让他来剥皮,不然连皮带毛囫囵不好烤。
狗崽冲着死田鼠叫了一阵,见田鼠没一点动静,凑过去闻了闻,这才转身去玩了,腾腾腾跑到陆谷身边又跑开,活泼皮实,但没去跟大灰学抓田鼠的本领。
沈玄青和陆谷说过,狗崽子聪明,就是月份还小贪玩了些,偷懒不肯学本事,回头要好好教。
陆谷以前没养过狗,不知道狗竟然这么像人,家里四条狗的性子还都不一样,觉得很有趣。
他们三个人出来背了两个竹筐,连大带小拢共只挖到二十来个甜窝根,找了一会儿再没找到,纪秋月看见大田鼠心里直犯嘀咕。
杀鱼杀鸡还好,她不想动手剥这东西的皮,寻思着时辰不短了,按以往来说,沈尧青应该打好了柴,就对大灰喊一声:“找大青去。”
大灰竖起耳朵听完,就转身朝树林跑,狗崽跟着它乱窜,陆谷原本想喊住乖仔,但一看它比之前长大不少,在前山有大灰跟着也不怕,嘴一张又闭上了。
等沈尧青的时候他们没闲下,沈雁给兔子拔了些绿草和枝叶,再过一段时日就全变黄了,还说道:“娘说就这两天,母兔该下兔崽子了,天冷还得多垫窝,弄暖和些才好活。”
闻言,陆谷也蹲下来拔草摘嫩点的枝条叶子,开口道:“那给它吃好点,往后没绿草吃了。”
纪秋月听见他俩的对话没忍住笑了下,沈雁就不说,还是个孩子,陆谷看着大了几岁,可心性单纯,这几句说得,实在让人觉得他还稚气。
没一会儿,沈尧青挑着两捆柴火找过来了,他上来没带扁担,砍了根结实的树枝担在肩上,卖柴的时候连这根树枝一起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