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角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恢复。再次亲身经历了一次死亡,她有些站立不稳。
帝寂抬手扶住她的胳膊,顺势靠近她,近到画角能闻到他衣衫上的冷香。
帝寂大约是怕她推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如今是你的侍从,此时此刻自然要护佑你。”
画角微微别过脸,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无论是谁,任凭你有通天的本领,面对死亡那一瞬,心中还是很难做到平静。
她缓过神来,说道:“我晓得琳琅阁在哪里了,应当是在山颠处。”
阿连和阿顺的衣衫皆是衣,画角推测那里很冷,自然不是在庄子里,而是在山顶处。
槐隐山山巅积雪终年不化,小时候她要去山上玩,族中大人皆不让,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山巅危险,还因为琳琅阁在那里。
“还有一事,袭击阿连和阿顺的黑袍人,也许不是阙笙。”画角顿了下,想起阿连临去前听到的那个声音,似乎是偏柔细的,“似乎是一个女子。”
当然,也不排除那一瞬阿连神志恍惚,记忆出现了偏差。
帝寂蹙起了眉头,说道:“倘若不是阙笙,也许是他麾下的妖物,想来那日来的不只是阙笙,也许穿黑袍的有两个人。你莫怕,不管是什么妖,本君都能将他们擒拿。”
帝寂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也尽量放柔和。
昨日,自他送失败后,胡桃和林淮又传授了他许多讨小娘子欢心的技巧。
虽然帝寂觉得他们两个有些不靠谱,但有些话他觉得还是有道理的。
譬如,说话时,声音一定要低沉,语气要温柔,要委婉地夸赞她的好,小娘子都爱听好听话,但又不能让她觉得油腻。
帝寂觉得声音低沉温柔好办,就是夸赞的度,不太好把握。
他们还说,小娘子都喜欢生得俊美强壮的郎君,他的脸自然没得说,就是体格是否强壮,似乎隔着衣服是看不出来的。
他们让他看准时机,脱了衣服露一露身上的肌肉。
帝寂觉得这个时机更不好把握,搞不好就是耍流氓。
他决定还是不去冒险,想了想问道:“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寻找琳琅阁。这样吧,我背你上山巅吧。”
这句话说出口,画角愣住了。
背她上山巅,他莫不是疯癫了?
就连千结都一脸懵,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人抢他的活儿。
“既然你让本君做你的侍从,我自然要尽职尽责。”帝寂解释道。
画角含笑说道:“不用了,有千结驮着我呢,便是千结不背,我自己也能飞到山巅。”
帝寂厚着脸皮说道:“千结到底是器灵,驮着你飞是要耗费灵力的。你自己御刀飞行自然也可以,只是施法也要耗费法力。本君就不同了,我法力无穷。”他拍了拍肩头和胳膊,又道,“有的是力气背你。”
帝寂忽然想起那一次,画角追着他给他送凝神静气的香丸,岂料却送了他帐中香,让他以为是媚香。
他忽然觉得自己和那时的她有些像。
画角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晓得你法力强大。”
帝寂瞥了画角一眼,心想:可是你不晓得我如今很强壮,不再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虞太倾了。
画角抬眼向上看了看,说道:“你不必背我,山上积雪厚重,容易雪崩,你不是会瞬移之术吗,带我到山巅便可。”
帝寂虽然没能成功展示自己的力气,但展示自己的术法也不错。
他挽住画角的胳膊,彩光潋滟闪过,转瞬间,两人一鼠便到了山顶。
山顶上积雪厚重,几乎无处落脚。两人寻了好久,发现一座墓,前面立着的墓碑上并没有刻字,画角一时不晓得这是何人的坟墓。
她才在墓前立定,墓门便好似感应到了她来了,发出轧轧微响,晃动着自下而上,打开了门。
两人入了墓中,果然看到了阿连和阿顺对弈的那间斗室。没想到琳琅阁居然建在墓中,怪不得她还是小孩时,阿娘不愿让她到这里来。
画角沿着幽深的墓道向里走去,甬道的地面是夜光石铺地,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微光勾勒出画角的身影,那种朦胧的美态那样不真实,帝寂轻咳一声,低声说道:“阿角,你走在夜光石上,比之月下仙子还要美。虽然这墓道幽深晦暗,但只要与你一道,我便好似沐浴在春日暖阳中一般。”
画角心头正紧张,听到帝寂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帝寂肩头上的千结不屑地说道:“虞美……都监,您确定说的月下仙子是阿角这样的吗,难道不是指的你吗?你腿比她长,脸比她美,在我看来,你比她更像仙子。”
帝寂当初在人间做天枢司都监时,没少听阑安城的人夸赞他生得俊美。然而,那些人说话还是知道分寸的,倒是没人敢说他比女人还美。
他正想着在画角面前体现自己的威武强壮,被耳鼠这般一说,顿时有些恼。
他朝着肩头上的耳鼠笑了笑,说道:“不,仙子是她,不是我。你的鼠眼不会看人。”
千结气呼呼说道:“小爷我是人。”
帝寂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