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疼。”
后脖子被拎着,一小块皮肉支撑着整个身体,不疼才怪。
“如今既已进来,劳烦你将我变回去。”画角压着火气说道。
帝寂换了个姿势,托住画角的前腿,将她抱在了怀里,摇摇头说道:“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将你变成朏朏的?这高塔里面有玄机,你若是化为人身,只妖珠那点妖气怕不宜待在塔中。”
画角定下神来,果然察觉到塔中的水流似乎比别处更加阴寒,身上绒毛被寒意所激,根根竖了起来。但海底原本就湿冷至极,倒也不觉得异常。
她疑心帝寂在胡诌,动了动身子,他的怀抱很温暖,然而,这般被他抱在怀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画角淡声说道。
不管是朏朏身,还是人身,她都不愿与他再有接触。既已决定断情,便不必再有任何贪恋。
帝寂神色怅惘,迟疑了一下,将画角放在了地面上。她摇了摇尾巴,纵身跃上一处窗台。
“你说塔内有玄机,指的是什么?”
帝寂游目四顾,眉头轻蹙:“虽说一时不能断言是什么,但我能察觉此处与别处不同,还是小心为宜。”
画角自然晓得要小心,她透过窗子向内瞧去,只见鬼车正埋头在里面到处搜寻。
画角疑惑:“瑶国国主怎地不告诉他东西具体藏在何处?”
帝寂冷然一笑:“也许他也不晓得。”
画角耳朵耷拉了下来:“倘若鬼车寻不到,那我们恐怕也找不到。”
帝寂淡然一笑:“你放心,总有人能找到的。”
说话间,鬼车自塔室的柜子中,抱出一个黑陶瓦罐。
画角的耳朵瞬时支了起来,毛绒绒的脸贴近窗子,瞪大眼睛试图看清楚。
鬼车打开瓦罐的盖子,朝里瞧了瞧,一双细目笑得眯缝了起来。
这是找到了?
这般容易?
金凤凰阙笙的骨灰就在这个黑陶瓦罐中?
画角眼见鬼车捧着瓦罐便要离开,回头看向帝寂,说道:“你还不追过去,决不能让鬼车交给阙笙。”
“且不忙,胡桃和庚辰会对付鬼车。倘若鬼车手中的骨灰是假的,我们此时离开,便上当了。”帝寂忽然一顿,说道,“又来人了。”
一人一朏朏躲在塔室内,只见廊上金光一闪,一个年轻男子凭空出现。
画角定睛一看,吃惊之余也有些难过。
来人正是裴如寄。
他身着青色衣衫,宽袖在水中翩飞如云。他面色冷沉如冰,明明还是裴如寄的眉眼,但是却明显感觉不是他。
画角凝视着他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裴如寄——那个意气风发、俊朗明秀的裴将军,他还能回来吗?
帝寂生怕阙笙察觉到他们,施法设了个结界,将画角和他罩在其中。
裴如寄在廊下环视了一圈,便沿着石阶向上而去。
帝寂抬袖兜住画角,跟了过去。
塔顶。
最高一层的塔室中,正中放置着一个石台,其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明珠,大小刚好能一人环抱。
在夜里,明珠黯淡,偶尔会有红色流光闪过,瞧上去珠子好似有生命一般。难以想象,这样一颗明珠,白日里它会发出万道光芒,将整个海城映亮。
画角这一回吃惊不小:“不会吧,瀚海之心是阙笙的骨灰,怎么可能?”
她只听说过,得道的高僧坐化后,遗体火化会有舍利子。但是,舍利子最多也就鸽子蛋大小。没想到金凤凰火化后,骨灰居然会形成这么大的一颗珠子。
“倘若瀚海之心是阙笙的骨灰,它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镶嵌在塔顶?”
帝寂蹙眉,静静望着裴如寄,只见他望着瀚海之心,眼眸中也有些诧异之色。
帝寂说道:“据我所知,阙笙的骨灰原本不是这样的。这是被人改造,做成了瀚海之心。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阙笙的有一枚翎羽是被女娲娘娘赋予了神力?”
画角点头。
“想必便是有人借助那枚翎羽,将金乌之光引在了阙笙骨灰上,做成了瀚海之心。”
“那人是谁?瑶国国主,还是……”画角心中一跳,不可置信地说道,“和暄?”
她想起先前鬼车从瑶国国主口中也没问出来骨灰所在的具体之处,那么,做成瀚海之心的,便是和暄?
倘若是瑶国王子和暄,他为何要这般做?
画角怔愣间,便见裴如寄施法,一道金光笼住了瀚海之心。
忽然,瀚海之心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塔内瞬间变得炽热起来,光芒照映得整个海城宛若白日。
帝寂抬起袖子笼住了画角的眼睛,施法又加了一层结界。
不知过了多久,画角自帝寂袖中探出头,只见裴如寄手中却多了一把羽扇。
这把羽毛扇由金色的凤凰翎羽做成,在暗夜里闪耀着淡淡的金光,瞧上去光彩琉璃,甚是华美。
再看瀚海之心,失去了金乌之光和凤凰翎羽,化为一抔骨灰,静静地堆积在石台上。
与此同时,整个高塔的塔身忽然震颤了一下。塔内萦绕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