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角与雷言先前见过面,那时雷言对她可没有这般客套有礼。
画角原本还以为是裴如寄将昨夜见她之事告知了天枢司,雷言是传她来问询的,如今看雷言的态度,似乎并不是,看着倒像是有事相求。
这让画角有些疑惑。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一旁的王御和袁风,只见袁风捋了捋胡子,一双眼忽然盯住了她,眼底黑黝深邃,好似有漩涡在旋转。
画角脸色微变,晓得袁风在用天眼探查她。她故作诧异地问道:“这位道长的眼睛怎么了,瞧上去这般吓人?”
雷言指着袁风,说道:“这是我们云沧派的袁长老,他开了天眼。”又指着王御说道,“这是我们云沧派王掌门。”
画角一脸崇拜地说道:“两位原来是云沧派的高人,失敬失敬。听闻王掌门和袁长老术法精深,我何其有幸,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你们。您二位到阑安是为擒拿妖物吗?这么说,我们阑安城的百姓有救了?”
王御莫测高深地瞥了画角一眼,未曾说话。
画角笑了笑,指着袁风的眼睛问道:“袁长老为何如此看着我?”
雷言上前解释道:“不瞒姜娘子,今日传你来,的确是有话要和你说,以防万一,袁长老才会开天眼探查。”
画角挑了挑眉,问道:“探查,可是看我是人是妖?”
雷言略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画角倒是不在意,目光微转,好奇地看向袁风。袁风很快收了法力,整个人宛若虚脱般靠在椅子上,不断喘息着,看样子开天眼很是损耗法力。
画角不待其他人发问,抢先问道:“怎么样,袁长老可是探查出什么来?开了天眼是不是便能识破一切附身、和障眼法?”
袁风抹去额角渗出的冷汗,说道:“我一直以为是这样的,不过,有一人我没有探出来。”
“是谁?”
“虞太倾。”袁风说着,看向王御,“掌门,姜娘子不是妖,我们可以放心了。”
王御点了点头,示意画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雷言上前说道:“姜娘子,有件事只能你去做,事关擒拿妖物,不知姜娘子可愿相帮?”
画角有些意外地说道:“指挥使这话说的,您有事但说无妨。”
“姜娘子是伏妖师吧。”王御忽然说道,“听闻姜娘子的外祖姜家是隐居槐隐山的伏妖世家,你自小便在槐隐山长大,想必会些术法。”
看来天枢司已派人打探了她的身世。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晓得她和伴月盟有关。
画角微微一笑:“不愧是王掌门,我的确会些术法,不过,我那三脚猫的术法又怎么能和道长们相比呢。”
既然提到了她会术法,到底意欲何为?
王御说道:“听闻你和虞太倾关系匪浅,这妖物不但蒙蔽了世人的眼睛,还欺骗了姜娘子的感情。无论是身为伏妖师,还是虞太倾的情人,想必你都想将他擒拿。”
画角闻言,终于能猜到他们要她来做什么了。
她神色平静地看向王御,淡声问道:“王掌门的意思,是要让我将虞太倾引出来,好让道长们将他擒拿?”
雷言呵呵笑道:“姜娘子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那妖王阙笙自从那日自宫中潜逃后,便踪迹全无。听闻他对你颇有几分情意,倘若你愿以身涉险,说不定能引他出来。”
画角心中微微一沉,抬眼看向雷言,缓缓说道:“倘若我不愿呢!”
王御皱了眉头,冷然说道:“姜画角,你可知,只凭你这句话,本掌门便能将你定为和妖物勾结之罪。昨夜阙笙已经害了数名禁军,若是还任由他作恶,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遇害!我再问你一次,身为伏妖师,你还是不愿相助吗?”
画角目视王御,眼神坚定地说道:“王掌门,昨夜之事,我也很痛心,可是,听闻那几名禁军全数被杀,并未有人亲眼看到是什么妖害的,是不是虞太倾所为尚未可知。还有炼制鬼煞、谋害太子之事,也不一定是他所为。”
雷言忍不住说道:“姜娘子,他在荣华宫可是被我们抓了个现行,这样也不是他所为吗?”
画角笑了:“雷指挥使,你们只是见到他在荣华宫,并未亲眼看到他炼制鬼煞,他也并未亲口承认,是也不是?你们可曾审问过贤妃?贤妃又是和他何时、何地谋划此事的?虞太倾谋害太子又是为了什么?问案之先,除了时间和地点,重要的还有口供和动机、经过,这些若是缺了一样,便有可能会冤枉了人。”
雷言不屑地笑了:“姜娘子,你别忘了,虞太倾是妖。妖害人有什么动机可言?”
画角神色凝重地摆了摆手:“雷指挥使此言差矣,你擒妖无数,难不成不晓得妖害人也是有目的的。恶妖害人,或是为吸取魂魄提升妖力,或是单纯为食人,也或为复仇,虞太倾既为大妖,自然不需如此提升妖力,更不需食人,那么他相助贤妃谋害太子,又是为了什么?”
雷言闻言愣住了。
鬼煞之事,他们的确没有再向深处调查。万一真的不是虞太倾所为,他们有可能放过了真正害人的妖物。
雷言沉吟着说道:“姜娘子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