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煞最后的威胁还是有用的。
一众人如临大敌般望向虞太倾。
虞太倾站在桌案一侧,身后便是画角留下的显魂墙镜。此时,镜面上定格着少年鬼煞最后一瞬四分五裂时因痛苦而痉挛扭曲的模样。
然而,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人在意少年魂魄的消散。
只有楚宪心有不忍,伸指一弹,墙镜骤然失去法力,化为点点微茫,消散于无踪。
虞太倾隐约察觉到有两道复杂的目光自墙镜上移开。
他侧首看去,地室中灯光微漾,照得人影憧憧,每个人脸上或惶惶不安,或漠然无情,并没有看到方才是谁留意这里。
“你究竟是什么妖?”袁风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一脸疑惑地问道。
方才,他又开了天眼,但还是瞧不出虞太倾的真身。
他修道数年,开天眼后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虞太倾淡淡一笑,说道:“袁长老,天命不可测,术法终有限。你难道就不曾想过,天眼之术本是修行人的术法,倘若我比你强太多,你又怎能看透我。”
袁风闻言,那张悲天悯人的脸越发悲苦。
“你的意思……是……”
虞太倾眉头微挑,好心为他解释:“比如,蝼蚁安能参透人的命数。”
袁风顿时怔住了。
“狂妄。”王御冷然一笑。
虞太倾淡然一笑:“王掌门不必在意,我只是打个比方。”
王御冷笑一声,抬手结了个印,数道紫光自掌心迸出,结成绵密的网,朝着虞太倾罩了过去。
虞太倾不躲不闪,任由紫色光网犹如牢笼般将自己罩在了其中。
他晓得,自己此时绝不能妄动术法。
剔骨噬心刑不晓得何时开始,在那之前,若用术法,定务求一击得手。
王御似乎没想到虞太倾竟然并未还手,看着他被自己罩在了擒妖网中,怒意暂且消了几分。
他将太子的魂魄交到袁风手中,转身对皇帝说道:“陛下,太子殿下的魂魄惊吓过度,还魂后尚需施法安抚,此事我交由袁长老去办,陛下放心便是。至于方才鬼煞所说之事,陛下无需担忧,只要有云沧派在,便会保大晋平安。”
皇帝点点头。
王御转身瞥了虞太倾一眼,又道:“此处危险,陛下和王爷且速速离开吧。”
云沧派的掌门,在皇帝面前说话,也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语气。
皇帝并未有丝毫不满,依言点了点头,侧首匆匆瞥了虞太倾一眼,快步离去。
倒是留安王,看向虞太倾的目光中现出一丝不忍,迟疑着问道:“王掌门,你待如何处置他,本王觉得,还是待审问完贤妃后,再行定夺。说不定,并非是他所为。”
王御望着留安王漠然一笑:“王爷,万不可对妖有怜悯之心,否则,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留安王蹙了眉头:“王掌门所言极是。不过,本王还是有些想不通,他一个妖为何要害太子?”
“王爷若想知道,待稍后审讯时,你可过来旁听。”王御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留安王点头:“如此,多谢王掌门。”
他负手出了地室。
这时,一个天枢司伏妖师自门外走入,禀告道:“王掌门,袁长老,雷指挥使到了,他顺利抓到了无支祁。”
虞太倾闻言一愣。
怪不得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雷言一直不曾出现,原来是去捉拿无支祁了。
王御眯眼说道:“让雷言进来。”
说话间,雷言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禁军副统领裴如寄。
“无支祁呢?你可带了过来?”王御问道。
雷言默念咒语,手中光芒一闪,将困妖囊中的无支祁放了出来。
无支祁滚倒在地,手足都被缚妖绳捆得紧紧的。
他一头白色毛发在脑后披散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喊道:“尔等还不快放了我,不然我主人绝不会饶了你们。”
王御抬手指了指虞太倾,说道:“无支祁,你看看你身后那人是谁。”
无支祁愣了一瞬,转身向后望去,看到被关押在紫色光笼中的虞太倾。
他瞬间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紧紧盯着虞太倾的脸,嘴巴微张,无声地喘息着。
过了一瞬,他似乎反应了过来,朝着虞太倾滚了过去,跪俯在地面上,凑近笼子,嘶声说道:“主上?”
王御闻言,和袁风对视了一眼。
一时间都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惊骇的神色。
无支祁不可置信地说道:“主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为何你将我从龟山下救出,却又这么长时日都不见我。”
虞太倾冷冷瞥了无支祁一眼。
狐妖和青蛇认他为主也就罢了,忽然冒出来的无支祁竟然也认他为主。
“你看清楚了,无支祁,我可不曾救过你,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你的主子。”虞太倾冷声说道。
无支祁闻言,面上浮起一抹惊恐的神色:“主上,你不认我了?你怎么不是我的主子,虽然你和以前的模样不一样了,但是,我这眼却不是一般的眼睛。”
无支祁说着,双眼冒出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