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圆气急之下,早已顾不得身份。
崔兰姝作为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猝不及防之下,被宋圆在脸上挠了一道血痕。
宋圆犹自不解气,抬手又胡乱抓向崔兰姝的云鬟高髻。
崔兰姝懵了一瞬,不得已抬手抵抗。一时间,两人宛若市井泼妇般厮打在一起。
围观的小娘子们都看傻眼了。
宁芷召来内侍,方将两人拉开。
崔兰姝头上簪的步摇珠串被扯断,一粒粒掉落在地,犹如雨落屋檐,碎声不绝。
原先梳得分外整齐的发髻已被扯得散乱不堪,光洁如玉的脸颊上多了两道血痕,裸露在外的手臂,颈项处也未能幸免。
宋圆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发髻散乱只是小事,最恐怖的是一张脸,原本密密麻麻的小脓包就让人观之骇然,如今脓包破了几个,看上去更加惨不忍睹。
她慢慢站直身子,挺直脊背,神色幽冷地看着崔兰姝,怒声说道:“崔兰姝,你毁了我的脸,你也休想如愿。”
崔兰姝似乎此时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气得涨红了脸,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你……我何时毁你的脸了?你的脸又关我何事?你倒是说清楚。”
宋圆转身从桌案上将装有美容膏的瓷盒拿起来,狠狠摔在崔兰姝面前的地面上,说道:“还不是你送的这劳什子,说什么涂上后便能让皮肤变得白皙细腻,我便是听了你的鬼话,脸才会变成这样。”
崔兰姝望着地上的瓷盒,脸色骤变。
瓷盒已经碎裂,露出乳白色的膏体,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崔兰姝蹲下身子,抬手拾起瓷盒,将裂成几块的瓷盒拼在一起,一脸吃惊地站起身来。
画角一看崔兰姝的神色,便晓得这瓷盒十有八九是她的。
果然,崔兰姝颤声问道:“这……这美容膏怎地在你的手中?”
宁芷一直冷眼旁观两人的对话,不动声色地问道:“这瓷盒可是你的?”
崔兰姝点点头。
“明明是她给我的,自然是她的。”宋圆冷声说道。
“我何时给你的?”崔兰姝一脸疑惑。
宁芷看向崔兰姝,问道:“崔娘子的意思是,这美容膏的确是你的,但你从未送给宋娘子?”
崔兰姝点点头:“我与宋娘子又不熟识,为何会送她美容膏。”
宋圆闻言怒火中烧:“明明是你给的,难道我会胡说?”
宁芷瞥了一眼道:“宋娘子,你先不要着急。我已命人去请御医,如今最要紧的是给你诊治,瞧瞧脸上为何会起包,可是因为涂了美容膏的缘故,能否治愈。至于是不是崔娘子所为,我一定会查清楚。”
宁芷说着,示意内侍将崔兰姝手中的瓷盒拿过来,说道:“崔娘子,美容膏我便先收走了,倘若不是你所为,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你清白。”
“你们两个,随我过来。”宁芷说着,率先离去。
宋圆瞪了崔兰姝一眼,也跟着宁芷去了。
崔兰姝站在屋中,面色苍白,越发显得脸上的血痕触目惊心。
画角走上前,宽慰道:“崔娘子,你且过去,也让御医看看你的脸。”
崔兰姝看向画角,神色凄楚地说道:“姜娘子,我并未害宋娘子,美容膏是我自己亲手所制,用的香料是什么我很清楚,没有一味是对肌肤有害的。我昨日一早还用过,晚上想用时却寻不见了,再没想到会在宋娘子手中。”
崔兰姝拭去眼角的泪,上前拉住画角的衣袖,哀声求道:“姜姐姐,此事若是查不清楚,不单单我会获罪,也会祸及整个崔家,你一定要帮帮我。”
此事事关重大,宋圆的阿爹又是兵部尚书,怎会放过害他女儿的人。
画角晓得崔兰姝是以为她会术法,便无所不能。
她叹息一声,说道:“崔娘子,此事若是有妖邪作祟,天枢司定会还你清白,你且放宽心。我若能帮上忙,自然不遗余力。美容膏既是你做的,方子应当有吧。”
崔兰姝点点头,将美容膏的方子告诉画角后,便快步去了。
待屋内的人散去后,画角俯身将散落在桌案下的一小块瓷盒拿了起来,上面附着一点乳白色的膏体,画角小心翼翼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眉头蹙了起来。
御医很快到了韶华宫。
宋圆面上的脓包,经过诊治倒是有些缓解,只是,无法完全治愈,会或多或少留下一些疤印。
这对一个爱美的小娘子而言,简直是五雷轰顶。
当然,不管宋圆多么冤屈,皇家是绝对不会选一个满脸麻子的太子妃的。
崔兰姝面上的挠痕虽说能治愈,但是她是谋害宋圆的嫌犯,太子妃之位也再与她无缘。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前堂,据说宋圆的阿爹宋廉到御前闹了一回,皇帝答应他尽快查清此事。
大理寺卿亲自到韶华宫盘问了一番,因着画角和宋圆同屋,被召去问话。
画角将当晚宋圆涂抹美容膏时说的话复述了一番,只是这些话皆出自宋圆之口,她也早说了数遍,并没有什么用处。
问遍了韶华宫,据说并未有人目击崔兰姝送给宋圆美容膏,而宋圆却信誓旦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