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角原想趁天将黑将表姐姜如烟送至城中隐蔽之处,还未曾动身,便自周陵处获悉虞太倾和留安王李琮要来望江楼的消息。
画角从雅阁内步出,斜倚在三层的围栏前,望向一楼大门处。
恰好有宴散场,几个醉醺醺的食客在仆从搀扶下,摇摇晃晃向外行去。
留安王和虞太倾在望江楼的仆从引领下,一前一后步入楼内,两人的清嘉气度与那几个摇摇晃晃的食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是感应到了画角的目光,虞太倾抬头望了一眼,画角忙隐在柱子后。
她倒也不是生怕虞太倾知晓她住在望江楼,只是暂时不想面对他。
她原本已笃定他会术法了,但没想到他竟在小船上熬了一白日,让她有些怀疑是自己弄错了。
最后还是她暗中传话给周陵,相帮着狄尘找到了他。
“嗳?这不是姜小娘子吗?”一道清澈娇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画角回头望去,见静安公主李琳琅带着两名宫娥从曲廊上经过。
她身着华美的五色裙裾,高髻上簪着凤钗,眼眸中带着一丝惊讶,含笑望着画角。
“姜娘子也是到曲江池赏荷的吗?”静安公主问道。
当日在牡丹宴上,画角遇见静安公主时,她正在和假萧素君,也就是她的姑母李云裳在修剪木,当时她身着朴素衫裙,这会儿衣饰华丽,通身的贵气逼人。
画角转身施礼道:“听闻曲江池的荷开得正盛,我前些年在阑安住的时日少,不曾得闲来看过,此番是特意过来赏荷的。”
静安公主淡淡哦了声,那双美丽的眼睛目光流转,带着一丝帝王家尊贵和疏离。
她举步欲走,目光不经意间向下瞥了一眼,瞧见了虞太倾和留安王。
静安公主又瞥了画角一眼,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画角的事情她略有耳闻,原本对画角无甚兴趣,这会儿倒提起兴致来。
她直视着画角,说话的声气儿也变得和煦起来:“那日在牡丹宴上,我原以为你和裴小将军……”
静安公主顿了下,话题一转,笑道:“如今看来,你倒是和倾弟更是般配。”
画角淡淡笑了笑,一时不知如何回她的话。
静安公主平日里和假萧素君走得很近,不知她是不是知道那个假萧素君其实是她的姑母李云裳。
听他唤虞太倾阿弟,画角也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
静安公主又笑道:“你是住在望江楼吧,今儿好不容易遇到倾弟,说什么也得他摆宴,稍后你也来天字一号雅阁吧。”
画角施礼说道:“谢公主殿下。”
画角遥遥看着静安公主下楼去和虞太倾、留安王说话,遂转身回了姜如烟居住的雅阁。
唐凝和公输鱼正守在姜如烟身畔。
她走到临江的槛窗前,朝着曲江池中扫了眼,说道:“你们俩和章舵主稍后一道带我阿姐离开吧。”
“盟主你呢?”唐凝问道。
“静安公主方才邀我去用晚膳,席间还有虞太倾和留安王,我过去会会他们。”
公输鱼有些担忧:“会不会有些危险?要不然我也留下?”
画角告诉唐凝和公输鱼,事情还未曾完全查明,不见得就是虞太倾害的表姐,但两人却半信半疑,觉得画角也许是被情爱迷了心窍。
画角摇摇头,说道:“还有周陵和伊耳在呢,你们放心吧。”
画角收拾妥当,便去了天字一号的雅阁。
狄尘和周陵在门前守着,看到画角都有些惊讶。
狄尘转身进去禀告,画角趁机问周陵:“席间除了除了留安王、虞都监,还有旁人吗?”
周陵低声说道:“开伯侯府的薛世子和薛娘子也在,他们是随静安公主过来的。”
画角有些吃惊。
因着前些日子的案件,太后引咎去了庙中清修,李云裳自尽,她的夫君薛祥也免了官职。
薛棣和薛槿想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些日子极少听闻他们的消息。
开伯侯府的爵位还在,薛棣如今还是世子,并未受到影响,毕竟,他和薛槿是文宁长公主李云裳的孩子,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
皇帝尚且不知此事时,就已经因太后对假萧素君的偏爱,而对薛府屡加照拂。这会儿自然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毕竟他们才是皇帝的亲外甥和外甥女。
不过,皇帝为了隐瞒太后和李云裳当年所做之事,并未将李云裳和萧素君换脸之事昭告天下,因此,如今在世人眼中,皇帝的外甥还是虞太倾。
静安公主居然让他们三人同席,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狄尘推门出来,引着画角入了雅阁。
静安公主笑着说道:“倾弟,我瞧你平日里循规蹈矩,没料到你居然约了姜娘子来曲江池,今日可巧让我逮到了,这顿饭可得你请。”
说着,拍了拍身侧的座椅,示意画角坐下。
虞太倾瞥了画角一眼,垂眸说道:“不过一顿饭而已,阿姐便是不说,我也会请的。”
画角坐在静安公主身旁,听到虞太倾特意称呼静安公主阿姐,抬眸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