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说方才的过招只是试探,接下来,画角要动真格了。
不论对方是什么人,胆敢夜半潜入她房间,她姜画角便让他有来无回。
“不如出去打,如何?”画角说道。
客栈这小小的斗室,施法势必束手束脚,不能畅快淋漓地打斗,否则容易把房屋摧毁。
黑衣人兜帽低垂,静立在黑暗之中,并未说话,显然不同意。
画角冷冷一笑,抬手结印,在整个房间外布了一个结界。
窗外的月色再也映不到屋内,同样,屋内的声响也传不到屋外。
如此,两人动起手了,既不会惊扰到客栈的其他人,也阻止了黑衣人临时逃逸。
屋中陷入到彻底的黑暗之中。
画角还未及出手,身畔冷风擦过。虽说看不清,但也能猜到他是想越过自己去抢夺床榻上的狐狸笼。
画角反应极快,右手拐杖向身侧一探,同时左手施法,指尖微茫一闪,将一旁桌案上的烛灯引燃。
黑衣人果然被她的拐杖拦住了身形,他抬手一拂,宽袍如长袖鼓风,手指忽然自袖中探出,手中流光一闪,也不知是什么兵刃,和画角的拐杖相撞,一股大力自拐杖传来,画角只觉得手腕被震得一麻,忍不住松开了手。
拐杖掉落的瞬间,来人已越过她,上前提起了狐狸笼。
画角大怒。
趁着黑衣人俯身提笼时,她想也没想,一手扳住他的肩头,一手将腰带抽了下来,套在了他的脖颈上。
“我不是说了,只要你胜过我,狐狸就送给你,你非要抢夺,这就莫怪我不客气了。”画角杀气腾腾地说道,手上一用力,黑衣人被他勒着向后退了几步。
黑衣人松开手中的笼子,抬手扒住了缠在脖颈上的腰带,猛然一挣。
画角使力一扒,两人一起滚倒在地面上,连带着床榻上的笼子也被带落在地。
画角被黑衣人压在了地面上,这回不单是腰,浑身都被砸得生疼。
她脑中嗡嗡的,手中却紧紧抓着缠住他脖颈的腰带不放。
笼子就掉落在两人身旁,红毛狐狸在笼中瞪大眼,看着两人贴身肉搏,一脸看戏的表情。
黑衣人手中微茫一闪,将脖颈上的腰带割断,抬手结印……
他的目光瞥过画角的脸,结印的手一顿。他猛然抬袖一拂,一道劲风袭去,桌案上的烛灯闪了一下,熄灭了。
室内转瞬再次陷入黑暗。
待到画角将烛灯点燃,屋中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
画角起身坐在地面上,和笼中的狐妖面面相觑。
黑衣人临走前,居然没有将狐狸笼提走。
红毛狐狸黑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直直望着画角,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画角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飞快起身,拿起桌案上的菱镜照了照。
镜子中,映出画角的脸。
原本橘皮一般布满了皱纹的脸,不知何时已是光洁如玉。
画角闭眼叹了口气。
她撤了结界,忽然意识到,那人离开时,结界还在,他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因夜里一番打斗,画角没睡好,到了早上方迷迷糊糊睡着了。
待到睡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画角洗漱罢出了屋,原想与虞太倾见一面,却听罗堂说,虞太倾他们一早便离开了客栈。
画角一脸失落。
罗堂看出她的心思,问道:“盟主此番来崇吾山,不只是因为罗翼失踪之事吧?可是听闻有妖物剥皮害人,担心虞都监出事?”
画角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罗堂看透了,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罗叔叔,瞧您说的,我自然是为了罗兄之事而来。不过,我们伴月盟能与天枢司合作,皆因虞都监斡旋,我自然也不能让他出事。”
罗堂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道:“虞都监临行前倒是托狄护卫给你留了话。”
画角忙问道:“什么话?”
罗堂调侃道:“你如今可是伴月盟的盟主,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你指望他给你留什么话?自然是托你先遣人留在弃马村,还说,你们还会见面的。”
画角一笑:“倘若日后合作,自然是会再见面。”
一直没有说话的罗翼忽然凑过来说道:“盟主,我还是觉得虞都监此人,有些深不可测,你和他共事,还是多提防些。”
画角点了点头。
她取出阿娘留给她的舆图,摊在桌面上,说道:“云墟的天门并非只有崇吾山的弃马村,在槐隐山,东海还有北部冰原都有。罗叔叔,我过几日准备回一趟槐隐山,东海和冰原你派人去一趟吧。”
罗堂点了点头,皱眉看着舆图,说道:“崇吾山在西疆,槐隐山在南边,东海和北部冰原,这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罗翼沉吟:“可是有什么说法?”
画角摇了摇头。
罗堂吩咐罗翼:“你留在弃马村,我回去派人到东海和冰原去一趟。不过,东海和冰原太过广阔,不见得能寻到天门所在。”
画角说道:“你先派人过去探探情况,若有任何异常,让他们莫要轻举妄动。”
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