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陈英斜睨了村妇一眼。
“我这不是怕你们心中有顾虑,以为家里就我一个,为了避嫌不愿意过去住。”
陈英漠然打断她的话:“你放心,有没有男人,爷也不会去你……”
陈英话未说完,虞太倾忽然拦住了他,看向村妇,说道:“如此,那便麻烦伱了,有劳带路。”
“好说,好说。”村妇笑得双目眯成了一条缝,带着他们向山岗上而去。
陈英和楚宪皆疑惑地看向虞太倾,不晓得他为何又同意了。
不管是野兽还是妖物,他们伏妖师总是不怕的,不至于要夜宿山村中。
虞太倾示意两人去看狄尘手中的灯笼。
只见灯笼上贴着大红的双喜字,乍看似乎没有异常,细看便会发现,那双喜字被人从中间撕开了,裂开一道缝。
这绝非偶然。
新郎倌送他们这样一盏灯,是想说什么?
喜事不喜?!
先前,几人一直以为这新郎绝非寻常人。这会儿却觉得,他送这盏灯笼,倒像是在求救!
一个富家郎君入赘山村,太过不可思议,很像他有所企图。可反过来想,倘若他是被迫的呢?
虞太倾试探着问走在前面的村妇:“听说罗翼给袁家的聘礼是一箱金银珠宝和一箱绫罗绸缎,这么丰厚的聘礼,这喜事怎地办得如此仓促?”
“什么金银珠宝,不过是……”村妇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话头,“还不是那老袁抠门,舍不得银子。”
虞太倾若有所思,看来,聘礼也只是传言。
“怎么没见男方亲人来贺喜?可是因虫镇距此地太远?”
“啊,对,太远了。”村妇敷衍着说道。
很快到了村妇家,这处院落没有村长家宽敞,狭小逼仄。石砌的屋墙上,爬满了红丝草。
四人勉强凑合着挤在一间房内。洗漱罢,便早早熄了油灯。
虞太倾命楚宪自窗中翻了出去,暗中到袁村长家去查探情况。
山间的夜并不寂静,除了风吹窗子的呼呼声,不时还有夜鸟的鸣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夜风之中,似乎伴有轻微的脚步声。
陈英和狄尘对视一眼,一人守着窗子,一人疾步行至门前。
屋内并非全然的黑,今夜是月圆之夜,淡淡的月色映照在窗子上,红丝草的叶片在风中摇曳,影子印在窗纸上影影绰绰犹如鬼影。
俄顷,窗纸上映出两道人影,一人矮胖,一人魁梧,看身形正是村妇和她的男人。
两人行至门扇前,只听得窸窸窣窣的轻响。
陈英就站在门畔,只见一股白烟从门缝中逸入,同时伴随着一股异香。
陈英捂住口鼻,缓步退至床畔,低声道:“迷香。”
虞太倾点点头,三人同时屏息假装晕倒在地。
房门被推开,两人潜了进来。
村妇呵呵笑了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极为骇人。
她低声说道:“你们不是要收兽皮吗,一会儿啊,我便送你们几张,保证是上好的皮毛。”
虞太倾睫毛动了动,一时拿不准这村妇抓他们要作甚,听上去并非求财。
村妇的男人忽然开口说道:“你未曾向领主请示,擅自抓了这几人,万一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村妇哼了一声,说道:“你莫怕,出事了我担着。”
“你担得起吗?”男子说着,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不是说有四个人吗,怎地少了一个?”
村妇似乎也吃了一惊,在屋内到处寻找楚宪。
她有些惊惶地问:“可是快到子时了?”
男子冷冷哼了一声。
楚宪倒挂在袁翠秀和罗翼的洞房外,已经有两炷香工夫了。
透过纱窗,能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情况。
这屋子并不像新婚夫妇的洞房,一应装饰瞧上去也是旧物,只象征性地在墙面上贴了囍字,案上摆了龙凤红烛。
新娘袁翠秀先是和罗翼喝了交杯酒,随后袁翠秀便说有些饿,俩人便开始坐在案前开始用饭,偶尔说两句话。
楚宪一时也瞧不出异常,施法翻身落了地,正欲离开。
忽听得后面山岗上,传出一声低低的呼叫。
楚宪一惊,抬眼看去,见一道人影没入了林中。
他施法追了过去,一入密林,便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妖气。
楚宪想着要不要去禀告虞太倾,不过犹豫了一瞬,前方树影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叫。
“救……”声音乍然中断,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嘴。
楚宪当机立断,又向前奔了几步,施法捏诀,指尖亮起一点萤火。
只见树下,刚才在婚礼上闹事的铁柱蜷缩在树下,一个年轻男子伸手紧紧捂着铁柱的嘴。
“妖物,休想害人!”
楚宪喝道,抬手捏诀,一道白光朝着男子劈过去,年轻男子见势不好,闪身松开了手。
楚宪一劈落空,不过,铁柱倒是脱了困。他认出了楚宪,但他显然无暇理会楚宪,一脱身,便向林外奔了出去。
楚宪问道:“铁柱,你要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