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惊了一室的人。
梁侍郎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我儿尚有救?你难道还能起死回生?”
虞太倾一言不发,快步入了内室。
梁骜闭目躺在床榻上,看上去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不过,方才那一瞬间的寂静,捕捉到了梁骜弱如游丝般的气息,晓得他并未死绝。
虞太倾示意狄尘:“你且施法先行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狄尘应了声,伸掌抚在梁骜胸前,一道道蓝光逸出,输入到梁骜身上。片刻后,梁骜的恢复了心跳,鼻息间也有了气息。
梁夫人见状,喜极而泣。
“多谢虞都监。”梁侍郎一脸愧疚地说道,“方才本官和家人多有冒犯,实是对不住,还望虞都监莫要挂在心上。”
“梁侍郎不忙道谢。”虞太倾淡淡说道,“此法只能护住令郎的气息,几个时辰内不会咽气。足够你们延医问药,便是去宫中请御医也是赶得及。”
梁侍郎吃了一惊,脸色顿变:“虞都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救不了?”
虞太倾侧过脸,目光流水般漫过梁夫人、梁二郎和梁三郎的脸,微微一笑:“似我这般出身,只怕夫人和令郎们也不愿我诊治。”
虞太倾起身欲走。
梁夫人上前两步,俯身跪倒在地,泪水淌了下来,求道:“方才是我鲁莽,还请虞都监莫要见怪,救我儿一命。”
梁大郎拽了拽两个兄弟的衣袖,三人也一并跪下了。
虞太倾顿住脚步,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狄尘,驱毒。”
狄尘上前,将梁骜扶起来。
虞太倾清声道:“狄尘,气舍穴、余府穴、天池穴、中庭穴……”
随着虞太倾的指点,狄尘施法,将指尖一缕蓝光输入梁骜体内,又施法让蓝光沿着穴位游走,只见梁骜口中渐有丝丝缕缕的银光逸出。狄尘垂袖一扫,便将银光尽数收走。
梁骜的脸色越来越好,待狄尘收势,梁骜也睁开了眼睛。
梁侍郎大喜:“多谢虞都监。”
虞太倾起身,转向梁侍郎说道:“梁侍郎不忙道谢。”
梁侍郎一听虞太倾不让道谢,再次一惊,颤声问:“虞都监,又……又有何事?”
虞太倾问道:“你既为朝廷命官,自然精通对本朝疏律,我且问你,亵玩妖物者,该当何罪?”
梁侍郎皱眉思索片刻,说道:“遇妖物而不报,杖三十。私藏妖物者,徒一年。至于亵玩妖物,要看其知妖还是不知,倘若知妖还要如此,轻则入狱三载,重则五载。”
虞太倾瞥了梁骜一眼,见他人虽醒了,却依然一脸懵懂的模样,还不知其父已经将他判入牢狱。
“不过,这疏律定了还从未见谁犯过。”梁二郎说道,“谁遇到妖物也要吓个半死,早急急报于天枢司了,更莫说私藏妖物和亵玩妖物了,那不是不要命了吗?”
虞太倾轻轻一笑,示意狄尘张开手掌。
只见方才收敛的银色烟气在掌心处氤氲浮动。
“你们可知梁骜所中的毒是什么毒?”虞太倾眯眼问道。
众人摇摇头。
虞太倾淡然说道:“妖毒。”
“什……什么?什么毒?妖……妖毒?”梁侍郎及其家人闻言猛然抬头,齐齐望向虞太倾。
当日,虞太倾自周升口中获悉梁骜常去绕梁阁召妖妓,因着并未亲眼见到妖,是以并未将详情告知梁侍郎。
梁家人皆以为梁骜中了邪,失了一魂一魄,至于如何失去,并不晓得。
此时听到妖毒,俱吃了一惊。
虞太倾说道:“令郎方才脸色灰白,且脸颊嘴角隐有银色微光,这是中妖毒之症状。”
作为阑安人,都晓得朝廷有个天枢司,专事伏妖。
然而,普通人中又有几个能见到妖。所以,私下里,众人差不多将天枢司与禁军十六卫相提并论,毕竟这些年,天枢司的枢卫也兼管皇城守卫。
此时,乍然听到妖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侍郎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声问:“虞都监,那我们骜儿是如何中的妖毒?”
“梁骜常去绕梁阁,想必你们也晓得。他到绕梁阁召的却不是一般的伶妓,而是妖妓。起先我也不信,但昨夜我去了一趟绕梁阁,已是见过那些妖。他失了一魂一魄,身中妖毒,正是妖物作祟。”
梁侍郎一家闻言已是呆若木鸡。
“不是,四弟他……他怎会如此糊涂?”梁三郎一脸惊讶。
梁侍郎笑容有些僵硬:“虞都监,此事,此事当真?”
虞太倾拂了拂衣袖,轻笑道:“听闻梁骜对妖物非打即骂,极尽虐待,虽说妖物害人不对,不过,令郎也算咎由自取。我眼下已给他解了妖毒,但丢失的一魂一魄能不能寻回来,本官也不敢保证。我需还要将勾魂的妖诛杀,方能收回魂魄。还请梁侍郎明日上奏圣人时,将此事说清楚。”
梁侍郎一脸尴尬,施礼说道:“虞都监尽管去伏妖,便是寻不来那一魂一魄本官也绝不怪你。本官更不会向圣人上奏此事,还请虞都监也不要上奏圣人,行……行吗?”
“那恐怕不行。”虞太倾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