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小时后,三大爷回来了。
三婆子倒了杯热茶,忙问:“赵河他们家怎么说的?”
三大爷摇头,止不住的叹气:“赵河两口子想继续给孩子治病,老赵也心疼孙女,说可以出部分钱送孙女去首都看病,但老大那两口子不乐意了,觉得赵河花了十几万给女儿治病也没见好,总不能让老人连棺材本也拿出来打水漂。”
三婆子一时说不出话。
赵河上头有个大哥,十多年前就娶妻生子,跟老赵老两口住一起,而赵河结婚没多久,就和妻子搬出来,拿攒的钱盖了房子。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赵大嫂容不下赵河小两口,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起争端,赵河小夫妻怕影响到大哥的婚姻,也怕年迈的父母夹在中间为难,干脆就搬出来了。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三婆子想到这里,忧心忡忡道:“那赵河那两口子打算怎么办?”
赵河大嫂可不是好惹的,平日最看重钱,老赵他们真要是拿好几万给赵河,肯定会闹离婚带孩子走。
三大爷道:“赵河两口子还是打算带孩子去首都看看,如果能治好,说什么都要治,如果治不好……”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只是又长叹了口气:“钱我已经给赵河了,他们今晚就坐火车去首都。”
这么匆忙的原因,是怕错过孩子最佳治疗时间。
三婆子双手合十朝四周拜拜,连续念叨了好几个神佛的名字:“请您们保佑妮儿能治好站起来。”
到时候,她一定会买最好的祭品,还有鸡鸭鱼肉和猪头上供还愿。
三大爷从来就不信这些东西,换做是平时,他肯定要好好说老伴不要封建迷信,以免有骗子抓住这点骗钱。
但这会儿,他却保持了沉默。
洛尘安静听着,时不时甩一下尾巴,思索着后续的计划。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洛尘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可以正常活动身体,三婆子见状把穿山甲放出来,每天自由活动两个小时。
三婆子坐小板凳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穿山甲,生怕它跑出院子,毕竟伤还没好全,万一再受伤就麻烦了。
说来也奇怪。
穿山甲这几天格外安静,会乖乖伸腿配合上药,还会把碗里的营养餐吃的干干净净,没撒出来半点。
包括现在,穿山甲正慢悠悠在院子里走动,明明栅栏门微微敞开着,却看都不看一眼,就像是知道伤还没似的。
三婆子啧啧称奇:“哎呀,不愧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就是比普通的动物聪明。”
洛奇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继续活动身体。
三大爷老远就听见自家老伴的大嗓门,抽了抽嘴角,走进院子里默默倒了杯茶水,三婆子把旁边的小板凳挪过来,“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三大爷摆摆手,坐下来赶紧说正事:“赵河他们一家子从首都回来了。”
三婆子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也顾不上捡起来,急道:“你怎么不叫我过去?!”
三大爷:“……”
他这不是忘了么!
三婆子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道:“赶紧说正事。”
洛尘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趴下来,准备听三大爷说正事。
三大爷三言两句就把大致的事情讲的清清楚楚,不夹杂一点私人感情,可三婆子却听得分外生气,差点想骂人了。
原来赵河一家去首都后,等了好几天才总算挂上专家号,在做了一系列检查后,专家给出了诊断结果。
目前医疗手段无法治愈这种重度瘫痪病症。
如果坚持治疗,最多只能通过现有的手段,勉强恢复几根手指活动范围,。
专家能看出这家人经济不太好,又看见小姑娘这么乖巧懂事,心软之下还号召全院进行了捐款,给小姑娘买了轮椅和按摩仪器,外加三万块的捐款用来生活。
赵河一个大男人,在医院里哭的不能自己。
反倒是小姑娘最先冷静下来,跟医院的人道了谢,接着又安抚父母,说希望能早点回家,不要再浪费钱留在这里了。
等赵河一家回来后,赵河的大嫂偷听到公婆说起医院给捐款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哭闹着表示公婆一家把自己当外人。
明知道赵河有了钱,为什么不把她借出去的三千外加几百块利息要过来。
这么一吵,全村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事。
能借钱给赵河的人,大多都和赵河家关系不错,没有像赵河大嫂那样催着还钱,反纷安慰他不要着急还钱,这笔钱先拿去给孩子治病。
一些看不惯赵河大嫂的女人,忍不住嘲讽了几句,本就好面子的大嫂当场哭闹起来,喊着要离婚,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赵家现在乱成了一团,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三大爷有些唏嘘:“老赵差点气急攻心昏过去,这么大年纪了,真要是有什么意外可咋整。”
三婆子骂骂咧咧:“还能咋整,要不是老赵这老两口子窝囊,立不起来,至于让大儿子和儿媳这么压着么?”
赵河孝顺又懂事,反倒被欺负成这样。
三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