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禇行随着张青松一起往张宅赶。
路上,禇行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疑惑的问道:“外公,那个韦亮的小叔是谁啊, 很厉害吗?”
张青松把禇行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笑了笑:“他小叔名叫韦嘉祥, 小时候也是名噪一时的人物,九岁就考过了童试, 在崇礼县中,是你小叔之外的第一人,但自考过县府二试之后, 几次都没有考过院试, 渐渐的就泯然众人矣了。”
“怪不得。”禇行点了点头。
“怪不得什么?”张青松愣了一下。
“怪不得他们家人都极力的想把问题赖在我小叔头上呢, 感情是自己失败了不愿意承认啊。”禇行摇了摇头,他向来看不起这样的人,他觉得不论成功还是失败, 都是人生中的一个必然阶段,失败了就在爬起来,爬不起来那便认命然后重新去经历新的阶段,如果把问题都怪在别人身上, 那只会让这个人永远停在这个旧的阶段爬不起来。
“也不全然因为你的小叔。”张青松叹了口气,“刚刚那少年的爷爷韦云海以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他在玉华街的书店被周富春使手段挤走后, 一直想要回来, 这三年被你小舅明里暗里的挤兑了一段时间,估计他心里也憋着火呢。”
“哦”, 禇行点了点头,“没想到我们和韦家还算世仇。”
“哈哈。”张青松笑道:“什么世仇不世仇的,生意场上的竞争罢了, 走,到家了,咱下车。”
“好。”禇行站起身,跟在张青松后面被扶着下了马车。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山。
孙莹和柳玉嫣这对婆媳正说说笑笑的在正堂里面挑选着衣料。孙莹看到两人连忙招手,“快来,新春的料子刚选好,你们赶紧选选自己喜欢的,赶明就先做两套开春穿。”
她说着又上前把禇行拉在了身边:“尤其是庭庭,你去年的春衣都该小了吧?全套都得重做,你给外婆说说你喜欢哪个?”
禇行对着桌案上的绸子摸了摸,全都是上好的料子,颜色鲜亮,就连做里衣的素布都是用棉与细麻混在一起绞的细线编成的。
“外婆帮我选吧,我觉得都好看。”禇行笑了笑道。
“那就一样做一套。”孙莹摸了摸禇行的发顶,看着几个颜色鲜亮的绸缎道:“反正你这样的小孩也费不了多少料,到时候样式款式全都一样两份,以后你和景彦站在一起出门,外人不知道的,还能把你们俩当成亲兄弟呢。”
禇行跟着哈哈笑了两声。他才不想和张景彦当亲兄弟,这小孩小时候看起来怯生生文文静静的,谁知道长大了竟然是个熊孩子模样,禇行和他在一起三回,他能有两回把禇行惹生气的,次数多了,禇行都有点躲着他走了。
“是要做一样的才好看。”柳玉嫣抱着张景彦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小孩子多站在一起,才显的我们家也热闹,下午我在给布行还找老板做了三四顶小帽子,也是一式两份,就等着到时候带他们俩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戴呢。”
大人们说着话,张景彦坐在柳玉嫣腿上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四周,想要挣脱柳玉嫣的束缚跑下地来,他盯着禇行看了一会儿,两个小腿在柳玉嫣两个腿上不停的晃动着。
“外婆,舅母。”禇行看情况不对,连忙道:“衣服你们帮我定吧,我有点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别慌别慌。”孙莹还没说话,柳玉嫣就先开口道:“如今振元在学院,想来也没时间准备春衫,你先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小叔平日喜欢的颜色,过两天也给他做两件送过去。”
“好”,禇行伸手指了两件褚振元素爱的颜色道:“便这个天青色和深蓝色的吧,我小叔不喜欢艳丽的颜色,清爽些的就好。”
“好,行。”柳玉嫣默默的记下才道:“你先回房间吧,一会记得吃饭。”
禇行连忙点头应是,他这边刚走两步,张景彦就道:“我要和庭庭弟弟一起去玩!”
禇行听到后脚下不停,更快速的往房间走去。
“不行,弟弟今天和爷爷出去累了,你让他休息一会。”柳玉嫣皱眉道。
“我不!”张景彦闹着往柳玉嫣身下退,他挣扎着衣服都皱在了一起,柳玉嫣不放手,他的声音就开始带着些哭腔:“我就要过去玩!”
孙莹在一旁皱眉:“小孩子要一起玩,你拦着他干什么,别让他哭了,快快放开他。”
“娘”,柳玉嫣皱眉叹了一声:“他这么小脾气就这么厉害,一有点不如意的事就又哭又闹的,长此下去怎么能行。”
孙莹上前把张景彦拉了起来,拍打了一下他身上的灰尘道:“小孩子么,要慢慢教,哪能一下就学好的,去吧去吧,去找庭庭玩吧。”
“娘!”柳玉嫣又喊了一声。
“哎呀,没事没事。”孙莹笑着摆了摆手。
“嘿嘿”,张景彦笑了一声,挣脱孙莹的怀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柳玉嫣在座位上没有起身,对着张景彦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
禇行回到房间,跪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老褚去学院了,不知道得待多久,我得找点事情做,不然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