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文
傅子越没有和母亲争吵,他只是沉默地盯了这个生养他、曾经疼爱他, 却因为和父亲离婚, 一夜间性情大变的女人。
这些年, 他对母亲的感恩与爱意似乎都在对方无理取闹的偏执中渐渐消磨淡去,剩下的只是要孝顺她、照顾她的责任感。
“傅子越, 你看着我干嘛!”傅妈妈被他的目光弄得毛骨悚然,虚张声势地大喊起来,“你不要以为你现在红了,我这个当妈的就不敢教训你, 你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 你就得听我的!”
傅子越努力压制情绪, 低声道:“妈,您跟我去我的房间,有什么话, 您和我直说就是。”
女人站在原地不动,“我不去, 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陪你过年已经是当妈的仁至义尽了, 你不来孝顺我,还要我上赶着伺候你吗?”
傅子越一步逼到母亲面前, “妈, 我卡里现在有一百多万的现金, 都是今年攒的, 本来我是想过年全拿给您。您要是现在消停下来, 我就把卡给您, 密码是您的生日,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不管也不问。但您要是真的铁了心和我在这里吵架,这笔钱,我明天就打给公司,让他们拿去捐了做慈善,也当是给我弄个好名声,二选一,您自己看着办吧。”
一瞬间,傅妈妈像是被捏住了命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重复:“一百万??”
她知道自己儿子下半年像是“红”了,不仅她能在电视里看到儿子,连邻里街坊都看过傅子越演的那部戏,过来巴结她,和她聊天,陪她逛街,她俨然成了街坊四邻里的红人。
可傅妈妈对儿子究竟赚了多少钱毫无概念,乍然听到这样一个天文数字,整个人都懵了。
傅子越趁这个关节,一把抓住母亲,半拖半揽地将人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带。搡着母亲的时候,傅子越终于顾得上看一眼那个他已经毫无印象的“小梅妹妹”,对方却心虚得很,像是清楚自己所来的目的不算磊落,下意识避开了傅子越的目光。
女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父母虽然和傅妈妈确实是邻居,可她小时候是在外婆家长大,与傅子越并没什么交集。
她没想过自己有机会能和大明星“相亲”,被排斥是意料之中,本就是父母做了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
女孩脸上臊得慌,战战兢兢地左右四顾一番,不敢说话,就悄悄把门关上了。
进了傅子越的房间,傅妈妈才像是缓过神儿,激动地拽着儿子问:“越越,你是不是真的大红大紫、一飞冲天了?一百万,都是你这一年赚的吗?”
傅子越脸色不算太好,但还是沉得住气,先给母亲倒了杯温水,随后说:“妈,您先告诉我,那个女孩您是什么意思。”
傅妈妈根本顾不上再怪儿子适才的顶撞与不配合,满脸堆起笑,“哎呀,妈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都岁数这么大了,也没个对象,这娱乐圈里的女演员可不敢交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梅是妈妈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好姑娘,以前咱们两家是邻居,人家小梅也是大学生……”
“够了!”傅子越焦躁地打断,“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
傅妈妈顿了顿,转念便又问:“那你的卡呢?钱给妈,妈不乱花,就替你买套房子,等你回来,结婚生小孩用。”
傅子越从大学毕业,就被母亲疯狂地催婚催生,那年他才22岁,几乎是刚刚过了法定结婚的年龄线。一贯节俭的傅妈妈就不惜坐火车到北京来,想问他有没有交往的女朋友,计划什么时候结婚。
他那个年纪,又是做的演员行业,周围的同学即便恋爱也不会太高调,更何况他压根就不是直男,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那是傅妈妈第一次提出这件事,傅子越以为和妈妈说清楚工作属性就能翻篇。
殊不知,每逢过年回家,或是休息的时候母亲来北京探望。
买房、结婚、生子,这几乎成了傅妈妈与他肯交流的唯一话题。
傅子越几次三番忍耐下来,以为母亲是更年期的躁症,又或是因为自己手里不富裕,害得母亲为他焦虑。
但从前年开始,他已经固定每年都往家里打个十几二十万的存款,希望母亲能知道他慢慢在北京可以开始赚钱,不用这么着急。可母亲未有任何改善,反倒愈发强势。
这是第一次,母亲竟然为了催婚,直接带了个女孩到剧组里逼他“相亲”。
傅子越简直不敢相信。
“妈,卡我立刻就可以给您,但是您先把那个女孩的身份证号告诉我,我让助理给她定个机票,送人家回自己家过年去。”
傅妈妈不肯让步,“哎呀,我都和小梅爸爸妈妈说好了,带她来剧组玩一玩,长长见识嘛。小姑娘长得不错的,妈知道你喜欢漂亮的,眼光高,小梅真是不错,你们相处看看,合不来再说嘛。”
傅子越知道母亲除了想让他结婚生子,其次就是希望能在老家买套体面的房子,于是他故意说:“妈,这个剧组不是玩的地方,何况我的工作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经不起传绯闻这种事。过完年我再多赚点钱,您不就能买房了?”
傅妈妈听了,果然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