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得到了一把新剑。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师父说的,那个人是为了得到一个对着他不止是挨打的对手才送自己礼物,她就忍不住牙痒痒、手痒痒。
“打不过……打不过……”景天呢喃低语:“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至少,现在是打不过的。
她抱着剑,稀罕了好一会儿,接下来那段日子,都去后山寻寂静之处练剑。
正处盛夏,阳光普照,温度炎热。
饶是绿荫罩顶,景天也时常练出一身热汗。
“噗通。”她从小长在峨眉山,对前山、后山所有地方了如指掌,很容易便寻到草木遮掩的深山清潭。
景天舒服地舒展身体,下潜玩了一会儿,才重新游上岸。
外衫是一件长裙,被她搭在低矮的草丛上,和两条软绸所织的沐巾放在一起。
“哒。”忽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毫无预警。
景天正随手取来一条,在水中搓洗自己及腰的长发。
“谁?”似有温热的目光投来一瞥,她脸色当即泛红。
人倒是当机立断往下一潜,双手并未抱在胸前,而是荡漾起巨大水波,趁机扰乱对方视线。
“……”重楼确实没料到,自己再次到来会这么巧合。
但他真的非常赞赏,并且哭笑不得。
因为在水花造就的雾气遮掩下,景天一把抽走了草丛下横放的长剑,对自己的方向虎视眈眈。
“反应很快。”重楼转过头,背对着景天,努力平息了语调:“穿好就出来。”
他在人间大致转悠了一圈,已经想好如何让景天改掉旧有的剑法习惯。
“你怎么突然过来!”景天走出来时,脸上尚有薄红,有点恼羞成怒。
重楼熟知怎么哄爱侣,哪怕变了性别、小了年龄,本质还是一样的。
“你不是想改掉旧的本能吗?”他正色道:“我已经和你师父说过了。”
景天顿时把那点儿羞恼的小插曲抛之脑后:“你有办法?!”
“嗯,随我来。”重楼伸出一只手。
景天警惕地看了看他,她今日可比平时敏感多了:“我会御剑。”
“噗。”景天听见了一声笑。
她恼火地瞪向重楼:“你笑什么?!”
“你刚换的剑。”重楼的嘴角稍微勾了勾:“有御剑飞行过吗?”
这才多久啊,我又不出远门,谁天天飞来飞去?!景天愣了愣,然后提起自己的剑,施展法术。
无果。
她愣在原地,气恼地瞪着重楼。
但想到这把剑的宝贵,还是没有吭声。
“我炼制这把剑时,下了禁制。”重楼款款而谈:“御剑是踩在剑上,但若你的敌人会飞,追了过来,你无剑如何应对?”
景天怔忪一瞬,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谢谢你的提醒。”她看了看重楼还没放下的手掌,把自己的搭了上去。
被重楼带着飞行时,景天瞧着脚下缭绕的云雾,忍不住问道:“你能教我,像你这么飞吗?”
从云端看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当然可以。”重楼的声音依旧低沉。
但景天敏锐地察觉到,那语气透着点儿轻快。
“嗯。”她不禁也跟着笑了,连眼角都是弯弯的。
过了一段时间,重楼在一片广袤的花林上方,停了下来。
花草的香气很是馥郁,让人心旷神怡。
“好美啊。”景天眺望花海绿树,很是赞叹。
但重楼的眼皮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跑哪里都能碰上父神的后人。
“快看,天上有两个人!”正在此刻,一个兴奋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是夏侯世家少主夏侯瑾轩:“他们是蜀山仙人吗?”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姜承与瑕戒备的举动。
谁说能上天的一定是修仙者呢,也可能是妖怪啊。
唯一镇定自若的,只有谢沧行。
“嘿!”他还对着天上挥了挥手:“仙霞派景姑娘,你怎么来这边了?”
景天这才注意到他们,惊奇地认出了曾在蜀山见过的某人:“你是……罡……”
“咳,我是谢沧行,姑娘应该还记得吧。”道号“罡斩”的蜀山长老还记得自己游历江湖隐姓埋名,赶忙打断了她。
景天:“……哦,是谢兄啊。”
嘿,也是,如果认了罡斩长老的身份,她就要敬称了。
不如错有错着,还能占他个辈分上的便宜呢。
“……下去吧。”重楼淡淡说道,将目光从被自己盯得不自觉紧绷了手背的姜承身上移开。
姜承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手背上随时准备战斗的鞠凶钢刃亦是松了松。
“哈哈,不用紧张,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谢沧行笑哈哈地说道:“这是仙霞派前任掌门清柔师太高足景姑娘,我与她有一面之缘。”
他说着,看向景天身边的重楼,重点在赤发赤眸上停顿了一个眼神:“这位是……”
“萍水相逢,不必相知。”重楼冷冷说道:“李逍遥最近过得如何?”
果然是魔尊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