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匆匆离去的人群, 穆昭朝很快便收回视线。
见哥哥依然皱着眉头盯着那边看,她想了想,轻声道:“去看看罢。”
林月蝉如何, 她自然是不在乎。
但那毕竟是哥哥的母亲,生他养他, 完全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的母亲。
能直言指出自己最敬爱的母亲的过错, 站在她这一边维护她,穆昭朝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亲骨肉, 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她当然不会要求哥哥要怎么怎么样。
穆初元眼睫闪了闪。
他并非冷血无情,只是父亲母亲这个样子, 是吃定了他会心软,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他的底线, 妄图以亲情来拿捏他, 让他去劝妹妹妥协。
这般优柔寡断拎不清,已经害的一家人离心, 再这么放任下去, 真的是整个家都要覆灭。
他不能心软。
“就是急血攻心, ”穆初元收回视线, 看着妹妹, 也轻声道:“大夫已经过去了,父亲在外祖母也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穆昭朝眉头微挑, 以眼神询问哥哥——真的不过去看看么?
穆初元冲她浅浅笑了下:“走罢,刚刚说了要带你去赏柳, 刚好可以去坐游船, 坐着游船一边喝茶一边赏柳最是惬意。”
见他是认真的, 眼神坚定又清澈,穆昭朝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嗯。”
两人的对话,尽数落入穆朝阳耳朵里。
她惊讶且不可置信地站在那儿,直到两人说着要走,她才抬头看过去。
母亲都这样了,哥哥竟然都不过去看看?
哥哥真的变了好多。
但更让她震惊和难堪的是,穆昭朝和哥哥转身离开,都没有看她一眼。
穆昭朝不看她,不给她眼神就算了。
她讨厌她,她一直都知道。
但哥哥怎么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到她了?
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穆朝阳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哥哥——”
穆昭朝脚步微顿,偏头看了哥哥一眼。
穆初元眸色微沉,他只停了片刻,便转头朝穆朝阳看过去。
他语气淡淡道:“朝阳,今日之前,你喊我哥哥,我还是会应一声,但今日之后……你还是喊我穆大少爷罢。”
穆朝阳登时如如雷轰顶,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莫说问一句‘为什么’,就是连呼吸都窒在那里。
“哥哥这个称呼,”穆初元像是没看到她的反应一般,继续道:“以后就独属于昭朝,也是时候该还给昭朝了。”
穆朝阳如同被冻在当场一般,不会呼吸不会说话,浑身发冷发寒,连动都动不了,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哥哥亲昵地陪着穆昭朝走了。
等哥哥的身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穆朝阳这才缓过这口气,她狠狠哽了下,这一下痛的她,站都站不稳,不得不弯下脊背,用手撑着膝盖,才没有倒下去。
梅若和连若担心地要扶她:“二小姐……”
被她自嘲地拒绝。
二小姐?
她算哪门子的二小姐啊?
她现在就是个人厌狗嫌的笑话!
穆朝阳在心里无声疯狂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强逼着自己站直了身体。
连若和梅若更担心了。
两人互相对视,但却都没有办法。
她们也没想到,大少爷竟然对二小姐真的这么绝情。
“我……”穆朝阳稳了稳情绪,哑声道:“我、我们去看看母亲。”
虽然母亲刚刚为了挽回穆昭朝,说要把她送去外面庄子上住,但……她还是顾念着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母亲不要她了。
也没有关系的。
她一边往院子那边走,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正清哥哥心里永远有她,正清哥哥永远都不会辜负她,她还有正清哥哥的,她不用怕。
只要等正清哥哥娶她进门,她就再没任何担忧。
梅若和连若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并不知晓二小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看小姐悲痛却又强撑着的样子,眼里的担忧更甚了,但也只能点头,陪着二小姐过去。
自打穆昭朝硬气起来后,在林府就是畅通无阻,外祖母给她撑腰后更是。
现在哥哥又陪着她,这一路走出去,压根没见半个林府的下人——估摸着是早早地瞧见都避开了。
出了林府,穆昭朝直接上马车。
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从荷包里取出那瓶薄荷油,递给林府二管家:“刚刚忘了,麻烦把这个给外祖母送过去,不舒服的可以在太阳穴涂一涂,或者闻一闻。”
刚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