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他看到地上躺着一只金钗。裴元白走上前去捡起,这金钗上嵌着一颗明珠,明珠上玉兔捣杵,原来是将珍珠做了明月。
再细细看去,金钗上钑着两溜字“满月临弓影,连星入剑端。”
裴元白因为自小的婚约,最不喜上京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最恨束缚自我的规矩,他念着金钗上的两句诗,觉得今日见到的红衣女子和他遇见的寻常女子,尤其是他深宫中矫揉造作,狠心刻薄的未婚妻,截然不同。
***
殷明鸾和卫陵一同骑马到了灵觉寺,穿过重重花木,进了幽静禅院,没有看到贵太妃,只有一个身穿居士服的侍女说道:“公主来得不巧,娘娘和住持外出布施了。”
这侍女是李贵太妃身边的旧人,殷明鸾称她一声“芳姑姑”,见芳姑姑这样说,殷明鸾有些失望。
芳姑姑带着笑提醒殷明鸾:“公主若是先前禀告了陛下,太后娘娘,就不会白跑一趟。公主长大了,也要稳妥一些。”
殷明鸾怔了一下,明白过来。小时候,自打父皇缠绵病榻起,母妃对许太后愈发恭敬,殚精竭虑地为她的前途打算,为了不让殷明鸾将来的婚事落入许太后手中,早早做了打算。
母妃是这样忌惮着许太后,殷明鸾却依旧大大咧咧。
母妃对她避而不见,何尝不是害怕母女亲近,引起许太后回忆旧时,让殷明鸾在宫中时日艰难?
殷明鸾眼中浮起薄薄一层雾气,芳姑姑观察着殷明鸾,以为小公主伤心得要哭泣,再看时,殷明鸾吸了一口气,浅浅地一笑,露出一对小小梨涡,她郑重地说:“姑姑放心,在宫中,我会好好的。”
芳姑姑一愣,然后露出欣慰的笑:“如此,贵太妃娘娘就放心了。”
殷明鸾回宫路上一直有些思虑重重的样子,卫陵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她这才好好回想梦中那一生。
她出来的时候没有多想。现在一琢磨,回宫之后,许太后应当要罚她了。
可是具体细节,她却不甚明白。
许太后总是会挑剔殷明鸾不守宫规。开始殷明鸾并不在意,因为殷宝华同样没有规矩。
殷明鸾错在她没有分清她的殷宝华的差别。
殷宝华犯错后向许太后撒娇,服软,阳奉阴违。殷明鸾不敢在许太后面前撒娇,只做到了后两点。
许太后是殷宝华的倚仗,却不是她的。
前世,殷明鸾没有想过把许太后针对的事告诉殷衢,后来她在宫中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她于是把宫外的未婚夫视为能够拯救她的一束光。
殷明鸾抬起头,看着巍峨城阙在日照下似乎有微光。
她想,她也许也是有倚仗的,皇兄可能成为她的倚仗。
殷明鸾偷偷回到醴泉宫,换好了衣服,梳洗打扮,重新施了脂粉,就听得玉秋来报:“公主,太后娘娘要见您。”
慈宁宫中静悄悄,张嬷嬷引着殷明鸾走进佛堂,许太后念完了一卷经,坐了下来,手中盘着一串佛珠,目光落到殷明鸾身上。
殷明鸾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许太后积威多年,她一坐在那里,眼神不咸不淡地扫过来,就能让人心惊胆战。
许太后身上的威仪同殷衢不同,殷衢是冷冷的,天生与人有距离感,而许太后眼神和动作之间,都是有股傲然的气质。
许太后拨动手中的佛珠,问:“长乐今日去了哪里?”
殷明鸾决定还是拿出平时一样的态度回话,许太后对她是厌恶的,绝不会因为她一朝一夕的努力而改变。
殷明鸾说道:“儿臣不敢瞒母后,儿臣因心情郁结出了宫,顺道去了灵觉寺一趟,不过并没有碰见贵太妃娘娘。”
许太后道:“出宫?”
许太后语气并没有大的变化,可是佛堂中似乎更加安静起来。
殷明鸾说:“是。”
许太后拨动佛珠,磕出轻轻一声脆响。
“听说你前几日去会极门,在那里对着裴家的公子说了些话。”
殷明鸾道:“是裴公子羞辱了儿臣,儿臣便与他辩驳。”
许太后道:“羞辱?公主从哪里听到了坊间这些不干净的传言?”她对身边的张嬷嬷道:“把公主身边的那两个大宫女叫过来。”
此话一出,殷明鸾变了脸色。看许太后的样子,叫来了玉秋檀冬,她二人一定没有好后果。
殷明鸾往边上走了一步,稍微堵住张嬷嬷的路,道:“不关她们的事,是儿臣自己打听的。”
许太后看了一眼张嬷嬷,再看着殷明鸾,在许太后的目光之下,殷明鸾不敢造次。许太后扬声:“站着都是摆设吗?把那两个宫女带过来。”
门口站立的內侍闻言躬身退出,张嬷嬷对殷明鸾略微欠身,也走了出去。
殷明鸾有些急,害怕许太后的人对玉秋和檀冬动私刑,便说:“儿臣手下这两个宫女胆子小,母后要问话,切莫让张嬷嬷的人吓着她们,她们出丑事小,连累母后佛堂不清净,底下人所些‘不慈’的浑话,就糟了。”
许太后淡淡看她一眼,正在这时候,张嬷嬷回来了。玉秋和檀冬面色镇定,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