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元殿雕栏画栋,金碧辉煌,无处不见的龙纹显示着天家的尊贵无比,英俊的天子身穿一身常服,负手而立,站于窗前,静静凝望着窗外雨打竹叶的美景。
微风拂过,夹杂着些许湿意,拂面生寒。
“微臣参见皇上。”一身朝服的周长青跪地而拜,深深叩首,山呼万岁!
空气仿佛一瞬间陷入了静默,年轻的帝王一动不动,只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微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形成了独特的奏鸣曲,叫人忍不住闭耳倾听。
周长青的眼睛转了一转,保持着恭顺的姿态,同样一动不动等待着帝王开口。心里早已百转千回,皇上一贯对他们颇为敬重,如此这般分明是在惩戒。难不成底下的人出了什么差错?
约莫一炷香之后,无忧才终于动了动身子,揉了揉虐酸痛的肩膀,一扭身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爱卿怎的在此?都怪朕实在太过着迷,小夏子怎的这么没有眼色,都不知道提醒朕一番,叫周老大人如此辛劳。”无忧上前扶起周长青,语气颇为讶然,甩锅甩的飞快。
小夏子为无忧的身边之人,自然精明,笑着接下黑锅,虚虚打了自己的嘴请罪。这主仆俩都这样子,周长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今年爱卿似乎60有余了。”无忧被扶着坐在龙椅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神态拘谨的周长青。
这时候提及自己的年龄,莫非是想要让自己致仕?周长青眼珠一转,已然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回禀皇上,老臣今年60有三,劳烦皇上记挂。”微微拱了拱手,周长青的脸上是诚然的受宠若惊。
“已然60有三了啊,时间过的真快。当初周长青等老臣大力扶植朕登上皇位,朕也对你们深怀感激,如今已然过去十年了。”无忧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透过窗外的日光,穿越时空到了十年前的场景。
周长青也不由得被引起了几分情怀,目光如何,深深地叹了口气。
“臣等扶植皇上乃是为臣之本分,当不得皇上一句感激。”
“63岁也算是高龄,爱卿为我大周朝付出良多。朕也希望爱卿能得个安康的晚年。”无忧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周长青的脸色,伸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碧玉佛珠。
“一切乃是为臣本分,臣不敢居功,唯愿在此为大周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皇上成全。”说完周长青就地一跪,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深深叩首不愿起身,显示了自己的决心。
“爱情,你这又是何苦呢?”无忧微微摇头,叹息一声,无尽的惋惜裹挟其中,甚至带着几丝嘲讽。
“朕知道爱卿为国为民的忠心,可有些事往往不尽如人意。朕这里也有些有趣的东西,希望爱卿你仔细瞧瞧,再给朕回复。”无忧将碧玉珠串戴到手腕上,从奏折当中翻出一本随手丢在地上,稳稳的落在了周长青的面前。
周长青手指微微蜷缩,显示着紧张不安的心情,还是拿出了奏折细细翻看起来。越看额头的汗水越多,像是密集的雨点不断地从脸颊滑落,身子也不停地在颤抖,差点拿不住手里轻飘飘的奏折。
“微臣有罪——”周长青双手伏地深深叩首,身子仍是止不住的颤抖,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周长青在心中不断的询问自己,他自认为事情做的极其隐蔽动作也不大,只是偶尔为之,又怎么会被皇上给抓住把柄呢?而且他明显地看到,这里不只有自己的,还有自己其他老朋友的把柄。
其实,周长青等人年轻之时也曾是有志之士。励志要为这个国家奉献一生,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辅佐明君,成为诸葛亮管仲之流。可时光是把杀猪刀,家族的负累,族人的渴求,权力的诱惑,种种种种诱惑将它们雕磨得不成人形。变成了连他们自己都陌生的人。
冷汗已经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水渍,周长青的心十分慌乱,接着便是无穷无尽的清明。这是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不说他们事情做的隐蔽,就是真被人发现了,满朝文武,大多掌控在自己手中,又有几个敢如此对待他们呢?
这些年来,从未发现蛛丝马迹,更是被眼前的安逸给迷了眼。足以证明眼前的帝王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天子。对方如同一只蜘蛛,将所有的东西都网罗在一起,等待着猎物上钩,今天就是收网的时刻。
如今的朝堂早已不复当初,先皇在时,他们被压制的如履薄冰,本以为找了个懦弱皇帝便可以掌控一切,谁知原以为的小白兔,竟然内里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这样一想,周长青的身子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几次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爱卿怎地如此惊慌,这不过是一些取乐的玩意儿罢了,真叫你吓的如此?难不成真是年纪大了不顶事儿了?”无忧饶有兴致的看着周长青不断颤抖的年迈身躯,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两分,语气不乏戏谑玩弄,更是让周长青觉得他深不可测。
一旁随侍的小夏子更是眼带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自己的主子是皇上,自然以皇上的意志为主,这场博弈明显是自己这一方胜了。
“微臣……微臣的确身体不适,身子大不如前,昨日梦见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