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从小就长得比别人高,也比别人能吃得多,从他记事以来的短暂记忆里,饥饿就像是活着的一部分,他总是饿着。
如果饿得实在遭不住,他就翻进自家或是邻居的猪圈里,和猪们抢吃烂果子,或者索性跑到地里,偷偷把人家收获后的田再翻上一遍,捡出几块被农夫们遗漏的块茎,狼吞虎咽地囫囵塞下肚。
很多时候他会被粮食的主人们捉住,奥利会默默地把自己尽量蜷缩起来,扛上一顿狠揍,然后,肚子又饿了。
后来,家里的猪没了,地也没了,母亲把他和他的两个姐妹都卖了,换成了两袋子粗粮,这能让父亲和两个弟弟作为老爷们的佃农继续活下去。
记忆中母亲总是穿着一身肮脏的灰布裙子,嗓门很大,褐色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操起棍子能打跑两头猪,但是母亲长什么样,他已经不记得了。
奥利的力气大,能干活能扛揍,辗转被卖了几个主人,虽然一直饿着,却仍然活了下来。
他几岁了?噢,天呢!这个年轻漂亮的老爷怎么会问一个两腿牲口“你几岁了?”
他敢发誓,就是他老娘站在大人面前,也绝对记不得他这个被卖了好些年的大儿子有几岁了。
奥利不敢不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只知道他想吃鸡蛋,所以他拉上被管家分成什么“同组”的奴隶们,拎起铲子和木桶就拼命干,只要能吃饱,铲s又算什么?
很多人还在发呆,奥利可不管他们,他只知道男爵大人说了,干得最快的那组有蛋吃!
那可是蛋!
在模糊的记忆里,他曾经从树上掏过鸟蛋,那时摔了下来,摔了一头一脸的血,他都不舍得松嘴。
等到其他人犹豫地开始做活,他们哪里还赶得上为了鸡蛋干得跟牛似的奥利?
于是,奥利和他的“组员”们一起站在了男爵大人面前,面对着可爱而娇嫩的煮鸡蛋。
盯着男爵大人手上那只剥了皮的水煮鸡蛋,奥利心疼又饥渴,剥什么皮呀?他能连皮带壳一点不剩全吞下肚去!
真恨不得从胃里伸出个手,一把夺过蛋来,吞下去,才好压下他那无时无刻不在的饥火。
奥利的口水不自禁地流出来,心里急得简直要着火,他用力转动着快生锈的脑瓜子,终于灵机一动,张大嘴,向微笑的男爵大人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黑黄牙齿。
牛呀,马呀看牙齿能数年龄,大概人也行?
陶舒阳欣慰地看着身前这个皮包骨头的黑大个咧开嘴,然后他赶紧屏息,以防中毒,赶紧把手里的鸡蛋递给一脸渴望,口水都快打湿脖子的……叫什么来着?对了,他叫奥利。
陶舒阳把四个鸡蛋一一分到黑大个奥利那组的人手上,然后一把抓起黑大个满是泥土和粪水的爪子,就像是拳击台上的裁判那样,举着它骄傲地高声喊道:
“今天的劳动标兵,就是我们的奥利!”
黑大个一惊,囫囵吞下了整个鸡蛋,被噎得直翻白眼,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陶男爵的脑海里响起了可爱迷人的提示音:
【收到来自本土的信仰能量,奴隶奥利+10】
男爵大人激动又欣慰地猛拍黑大个的背,免得噎死他在本土的第一个泛信徒,他大喊一声:“葛利管家,再给我们的标兵奥利送一个鸡蛋!”
【叮!奴隶奥利,信仰能量+10,晋级为泛信徒】
男爵大人深情地凝望着黑大个傻笑的脸,这样知恩图报的小伙子绝对有前途啊!再给他来一打鸡蛋!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是个想法。
真的给这饿死鬼投胎一样的黑大个再来上一打鸡蛋,怕是信仰能量还没赚到,他的泛信徒就得去见神灵了。
更何况,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下奖励过多,破坏了设定的规则,只会让其他奴隶们嫉妒、怨愤不安,激励机制的效果也会大减。
羊毛么,还是要细水长流慢慢薅。
话说,其他的奴隶怎么没见有什么信仰值的动静?
这时奴隶们陆续都干完了自己份内的活,每个人都得到了男爵大人事先允诺的第二碗糊糊。
叮叮叮的提示音响起,05、1、15、02……系统陆续又有了进账,虽然没有哪个奴隶像奥利那样奉献突出,但其他19个奴隶们也总共为男爵大人上供了12点信仰能量。
看来,总体来说,越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越是容易因为一点小的恩惠而供献大量的信仰能量。起点低么!
这个贡献值应该也与性格相关,狡猾多疑的、小心谨慎的、心机深沉的,尤其还是生活过得去的,看看,就一毛不拔,不愿意为男爵大人作贡献。
陶舒阳不满地横了一眼匆匆跑过来的管家,让葛利紧张又疑惑,这又是怎么了?
不知道哪里又摸着老虎屁股的管家,小心翼翼地探问:
“大人,马布医生有些事想和您商量,您看?”
马布医生紧跟在管家身后,抖着胡子拼命点头,脸上谄媚的笑容足以夹死不小心落脚的苍蝇。
“咦?您还没回城吗?”陶男爵故作意外地问道。
小样!用脚趾头猜都知道